“不用。”年轻刑警说,“我认识你。”
“知道我是管区副所长,你还敢这样。”郑航说,“知不知道在现场要听从高一级警官的指示。”
刑警开始犹疑了。郑航的直觉没错,这两个家伙是刚参与工作的菜鸟而已,对调查程序和执法步骤一无所知。
“我是认真的。”他进一步将手伸进医疗手套,刑警们更加不安。
“我看尸体时,你们可以旁观,看我有没有破坏现场。如果有,你们把我拘起来,交给关局长。”郑航说着站起来,走到尸体旁。
“郑所长,你真的不能动尸体。除了法医,或者法医指定的人员,否则刑警都不行。”
“我就是法医指定的人。”
“那……等法医过来。”
“来不及了。”郑航在尸体旁蹲下来。刑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显然,他觉得郑航的做法太让他们为难了。他叹了口气,竭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郑航没有动,好像在等待法医的到来。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尸体,脏乱的头发,松松垮垮的毛线衣,破洞里可以看到苍白的皮肤,这些地方都不可能藏匿东西。裤子,痕检员和法医都搜过了,没有口袋,藏钱的破洞已找到。方娟所说的黄绸手绢会藏在哪儿呢?
废弃院落里走出一个戴墨镜的刑警,看了现场一眼,便走过来。郑航抬起头,不幸又是个陌生人。
“担架来了,你们帮着搬一下。”他对两名年轻刑警说。
“好。他……”一个年轻刑警回答。
“一起普通杀人案件,不用大惊小怪。”墨镜刑警故作老成地皱着眉头。他把郑航当成他们的刑警同伴了。
“该干的,赶快干完。”他看着郑航说。
郑航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下去。他迅速行动,轻轻地掀开尸体腰部的毛线衣襟,裤子没有系皮带,估计就那么挂在胯骨上。衣裤都很脏,上面有厚厚的油腻物,看着都有些恶心,大概自从穿上身就没清洗过。
他把手伸进裤腰里,慢慢地摸索。这时,他触摸到一块柔软的织物,轻轻地钩住,往外面掏,露出一截,非常干净的黄色。
果然!方娟是如何知道的?
郑航把它完全掏出来,掂在手里,是一块黄绸手绢。
“你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年轻刑警又开口了,但语气完全没了之前的凶悍。
“我知道。”郑航观赏着,他回头示意年轻刑警。“我口袋里有手机,请你帮一个忙。”
年轻刑警拿出手机。
郑航说:“帮我拍几张照片。”
仿佛郑航真成了他的上级,年轻刑警一一照办。
墨镜刑警静静地站在一边,忽然摘下墨镜说:“你是城矶派出所副所长郑航吧,真高兴认识你!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蒋如,听别人多次谈起你,你的工作令我十分钦佩。”
他伸出手,看到郑航戴着法医手套,又缩了回去。
任务已经完成。
郑航像法医离开时一样脱下手套,原状地摆着。然后说:“其实也没什么。”
三个刑警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父亲死了,母亲接着又死了。一个人,努力读书,努力考上警察,又努力工作,每天面对警察同事,面对一起起案件,是不是都让你想起死去的父亲?这都没什么,人生还有什么更痛苦的呢?
“谢谢你们。”他突然说,“我应该走了。”他接过年轻刑警手里的手机,转过身去,看到欧阳伟和抬着担架的法医一起走过来,后面还有齐胜和方娟。
方娟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他微微颔首。
方娟停下脚步,对齐胜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了。”
齐胜看看方娟,又看看郑航,说:“那好。郑航,笔录的事,我们下午再找你。”
“好的,我等你们电话。”
越过黄带警戒线,方娟迅速跨上摩托,两人消失在湖口井的尽头。
“发现黄绸手绢吗?”她问。
“是的,实物没有拿到,但有照片为证。”郑航说,“现在你该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他身上有黄绸手绢了吧?”
方娟答道:“果然是同一个恶魔做的,他已经杀害了几十个人。”
9
“专案组将此案定性为普通的流浪者被杀案。”郑航说,“死者的财物没有丢失,基本可以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社会关系简单,没排查出结怨对象,仇杀的可能性也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现场纠纷引起的激情杀人。”
方娟蹙着眉,听郑航说下去。
“凶手杀人工具普通,初步判断是一把水果刀,连捅数十刀,手段残忍。但处理尸体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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