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航走过去,拥抱着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她露出了笑容。
正在这时,徐放敲响郑航的门。姚琴别有意味地剜了徐放一眼,告辞出去。
送走姨妈,郑航走进所长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是向南开的,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一只五彩的蝴蝶趴在窗台上振动翅膀。又是一个美好的春日。
听到郑航的呼叫,第一个带人赶到的就是徐放。他跳下警车,看到郑航正弯腰检查死者的脉搏。那人无疑早已没有心跳,郑航只是确认一下。案件发生在城矶辖区,但不归派出所侦办,徐放立马向关西和贾诚做了汇报,齐胜和欧阳伟没等他放下电话便赶到了现场。
徐放带着郑航离开了橘树林。现场上,真正的调查工作已经展开。有人拍照,有人画现场图,做分析。一名法医正仔细检查着死者的身体,希望不遗漏一丁点儿线索。其他人则忙着收集证物,往袋子上贴标签。
郑航挨了姨妈一顿骂后,心里做好了挨徐放批评的准备。徐放是父亲的同事、下属,也是父亲情同手足的兄弟。听母亲说,父亲死前,拉着徐放的手,拜托他帮忙抚育儿子。
但徐放只是叹息一声:“这个现场太普通了,恐怕只是一起纠纷引起的激情杀人案。”
“有点儿像。死者身上有被打的痕迹,手臂多处瘀伤,左脸擦伤。不过……橘林似乎不是第一现场,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
“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妄作推断。”徐放说,“你当时怎么就跑进橘树林里去了呢?”
该来的总会到来。郑航重复了对姨妈的回答。
“哦。”徐放没有深究。不过,他身体往前一探,说:“你来派出所两年了,知道刑侦与派出所的办案程序。我希望这个案子由刑侦全权处理,不要把我们搅进去。”
“为什么?他们要求协助怎么办?”
“那你就要学乖点儿。市区有上百名刑警,他们时刻待命,随时准备着应付各类重特大案件,比如谋杀、强奸、抢劫、恐怖活动等。他们有自己的专案组,有自己的技术侦查措施,不喜欢别人在旁边指手画脚。对于一具躺在树林里的尸体,他们有他们的办法,知道吗?”
“我学过刑事侦查学。”
“我就知道你学过,才这么说。郑航,别忘了书本与实践的差距。你只是一个负责社区警务的副所长,不要去关心案件。”
“好,所长放心。”郑航僵硬地答道。他抬起头,看着徐放的脸,所长的语气简直跟姨妈一模一样。
不过,徐放的声音又放轻软了。“但是尸体是你发现的,刑侦会来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尽力配合。这些不用我教你。但仅此而已,案件和你没有关系。我希望你继续搞好训练,全部身心放在应对考核上。”
“放心吧,我会的。”他应付式地回答。
徐放拍拍他的肩膀,推心置腹地说:“我当了一辈子所长,再也上不了台阶啦!但你不一样,年轻,有冲劲、有知识、有能力,必须好好拼一把。你要把本职工作做好,为领导分忧;你不能插手别人的事,搞好搞砸要能辨清关系;过硬的考试考核,你必须冲在前面,让人刮目相看。同时,你还要学会在看不见的地方,做得跟领导贴心。这些事三两句话说不清,需要你自己去仔细体会。没有暗功夫,也当不到大官的。”
郑航抵抗的情绪一下子消失了。他呆呆地望着地板。徐放的话语发自内心,简直就是父亲般的教诲。但是,这跟他发现那具尸体有什么关系,难道……他那副样子好像觉得他沾上了大麻烦。现在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对案件再也不管不问。
事实上,他想管想问,也没有用。
他盯着所长的眼睛。“他们要做笔录,如实回答就是,其他的,我也插不上手。”
“让你插手也不要插,就说所里工作很忙,我会帮着打掩护的。”
“打掩护?不要。如果他们找我,我很乐意在处理这种案件上积累经验。”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积累经验有什么不可以?就当是一场考核演习。”
“这是暴力死亡案件,可不是摆出来的模型。”他的语气愈发强硬,“你以后有的是案件需要办理。经验也不需要从这起案件里积累。请你把我的话听进去。”
徐放的脸黑得吓人。
郑航从没有听他这么严厉地对他说过话,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斥责。“郑航,你觉得在所里工作的两年,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有父亲般的关怀。”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了。”他说,说话时心跳得厉害。他不想再跟所长对抗下去,那样对他没有好处。而且如果让所长觉得他没有被说服,姨妈还会出现的。
“既然你把话说开了,那我再多说几句。”徐放的嗓音柔和下来,直视着郑航的眼睛,“你是个工作狂,交办的事情我没话说。但你知不知道,你的工作狂精神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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