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3)

“放心吧，你至少还能活二十年，等到那个时候，我也已经快老了。”

老太太闭起睛很是享受，古老的梳齿过，倾泻三千发如雪：“那么多年来，每个礼拜的此刻，你都会来给我梳，等到我死以后，你就会给别人去梳了吧。”

尹玉给她烧了，在屉里放了几十板药片，又从沉甸甸的书包里，取新鲜蔬菜放冰箱。她打开煤气灶开始烧菜，居然一桌丰盛菜肴，但以蔬菜为主，几乎没什么荤菜，很适合老年人。

她说得异常沉着，整个人像一座苍茫大山，司望只是个砍柴的孩童，连登山小径都未曾寻到。

“再回去避避雨吧？”

她伸手摸了摸外面的雨，起夹克衫的风帽，踩着自行车脚踏板骑小巷。

“好吧，我们既是最好的朋友，那也没必要瞒着你——我在死后还保持前世的记忆。只不过，我的前世太过漫，漫到当我死亡的那一天，我有多么兴与解脱。”

“每个人生都是悲剧。”

十五岁的少年，十八岁的少女，安静地坐在自行车上，在篱笆墙的影躲雨，偶尔有小雨飘到脸上，凉得像针刺一般。

尹玉从窗边拿起一把木梳，像某古董，为白发苍苍的曹小梳，同时说一串法语。老太太也以利的法语回答——仅看两人外表，更像四代以上祖孙，但只要听到她俩说话，才明白原是多年挚友。

“喂，请你吃饭啊。”

“好啊，曹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尹玉拉住了老太太的手，晃了晃，却舍不得放。

看着老太太诡异的笑容，尹玉将司望拖房门，前只剩满院落叶。

“哦？”

司望打破了沉默，黑暗中她不置可否。

“听不懂。”

少年回看着篱笆墙里的树梢说：“至少，你很幸运，她还活着，你还能见到她。”

“于我而言，这个世界没有秘密。”

她还是对司望呼来唤去。

“其实，我有过许多女人，在上辈——直到所有人都离我而去，我像最后的堂?吉诃德。只有，她还在。”

“说什么呢！”

尹玉如同老男人说这句话。

“回去吧。”曹小也看了司望一，“小朋友，自来里放来的，就算最终汇滔滔的河，再被自来厂过滤净，但再也不是从你手中过的了。”

尹玉、司望、曹小，一家人似的坐在餐厅，背景还是许多年前的画面，好像回到了旧时电影中。

“别担心，我不会一个人死在这里的！”

“我曾经希望她不是，但后来又希望她是。”

“既然都来了，就不要再回去打扰她了。”

这小。”

虽然，尹玉嘴上这么脆地说，其实心里很想再回去。

老太太拿起筷说：“哎呀，可惜牙齿不行了，好怀念荣顺馆的八宝辣酱。”

“她是我最后一个喜的女。”

雨夜的小路极为静谧，车碾过一地金黄的银杏叶，溅起几滴雨，路边门牌上是“安息路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为曹小吗？”

吃完这顿独特的晚餐，尹玉起：“我们要回去了，你一个人好好的哦！”

“原来是悲剧。”

“她是你的妻吗？”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尹玉仰天苦笑，变得格外悲怆：“再过二十年，你就懂了。男人与女人，分别与分隔，等待与等到，终究太晚了。你不知，认识她后不久，我就被送到柴达木盆地的荒漠，整整三十年啊，天各一方。等我回到这座城市，老得几乎走不动路了。”

黑夜，走这栋宅大院，两个人刚骑上自行车，却飘起了雨。

“你早晚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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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是一个男人。”

尹玉的回答让她安详地微笑，老太太又看着司望说：“小朋友，尹玉是个好人，你不要被她吓着了。若你真把她当作朋友，遇到什么问题，她一定会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