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静静地看着她立在船的钓竿,说:“他家开饭馆啊,靠你要饭咱们只能喝风去。”
磨牙连念三声阿弥陀佛:“我只求佛法留众生三界,至于我自己,来时无一,去时也如此吧。”说着他又问,“既然蜉蝣数量众多,为何知其者甚少?”
“奇异的力量?”
她回看着沐在夕的好吃馆,笑笑,背对着未晴湖挥挥手,自言自语:“你也算了件好事,后会无期。”
不等磨牙回答,空气里抢先传来柳公的声音:“第一,开一场诗词朗诵会,只念我写的诗。第二,把小和尚洗净放到最好的瓦罐里,加上最上等的香料,小火慢炖。”
她用尽全力拽动鱼竿,生存之不外如此,先得活着,才能钓着鱼呀!
他人一一个小和尚地喊着他,却不知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少岁了。
“郎老板明明不算有病嘛,为何你会选中他?”顺而的小船上,磨牙边吃饭边问她。
再艰难,也都是过去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那个血成河、状如炼狱的夜晚,忘不了将他护在的小师兄,也忘不了那双将他从尸堆中拖来的桃夭的手。
太从云层后钻来,闪烁的河面上倒映着桃夭觉得自己上要钓到一条大鱼的兴奋的脸。
良久,桃夭:“你心中有佛,有无寺庙又有什么要。”
“尾不就在上吗?!你一个家人怎么能这丧心病狂的事!狐狸会掉的!”
河哗哗动,两岸新绿层叠,小船上只有小和尚跟狐狸吧唧吧唧的吃饭声,天就是个适合吃跟睡的季节呀。
“不啊,它用尾帮我把碗盘。”
磨牙对于自己会怎么被吃掉这个话题已经十分淡然,他认真思索一番,说:“若我只得一天可活,最想的,大约还是重建金佛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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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也不回地离开。磨牙背着一袋荷叶饭,背上还驮着一小袋,心满意足地跟了上去。
“它会洗碗?”桃夭诧异。
“洗碗洗得还开心哈?”野开满地的小路上,她顺问磨牙。
磨牙看着她的钓竿,说:“你这样如何能钓到鱼?不但鱼钩不静,还不上鱼饵。”
气氛突然就沉默了。
会有这一天么?
“是化缘……”磨牙叹气,旋即又问,“蜉蝣这妖怪很少吧?”
桃夭摇:“恰恰相反,蜉蝣数量很多,灵山秀之中常见此。众生万皆有灵气,没准你圆寂之后也会留一缕清气,飞到哪个湖或者山里歇着,机缘一到就化成个少年或少女,用一天时间过完一生。记住啊,一定要好好珍惜那一天,别只顾着要饭了。”
“……”
“因为它们短命啊。只活一天的玩意儿,又能有多少人记住。”她盯着钓竿神,“也有例外。毕竟是无害的小妖怪,牵着它们的手会受到奇异的力量,有幸受过的人,就一定不会忘记。”
乖龙楔
“哦。真神奇。”
郎老板的问题,直到离开时她都没有回答。
“等等,你是说这些天我们用过的碗盘都是它用来的?”
众生皆如此,可否不辜负。
“累。”磨牙双手合十,“幸而有帮忙。”
“应该用大火,小火的话你时间不够。”桃夭认真地说。
“万一呢!”桃夭白他一,“只要你没死,人生就有无数可能啊。”
桃夭姑娘,你有没有一段特别艰难的日——
“也对……”柳公难得认同她一次。
桃夭笑笑:“没想好,等我只有一天可活的时候再回答你。”
朝生,暮死。
话音未落,鱼线突然有了动静。
蜉蝣尾声
“并不掉啊。”
“不是你在问我么。我如实回答罢了。”磨牙,“我也知那不可能,我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哪有钱修庙。”
“磨牙,”桃夭忽然转过,“要是你只有一天命了,你最想啥?”
“大概是想活着的人才会有的力量吧。”
明明说的是愿望,小和尚里的希望却隐着不易察觉的黯然。
“你呢?”磨牙反问她,“若你只得一天可活,最想什么?”
“有慧。”桃夭拍拍他的肩膀。
“是尾。”
他唯一忘记的,是自己的年龄。自桃夭将他带离被毁的金佛寺后,他的外貌便再无变化。
桃夭得意地瞟了磨牙一。
我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