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忍了来。其后,先帝病重,太揽权,恶形恶状难以细数。先帝知无力回天,这才召见我,命我应时而动,取而代之。”
他说完,缓缓了一气,“只因当时先帝已经不能行动了,周边侍奉的也都换成了太的人,先帝的政命,拿不任何凭据,我要想推翻太,只能背负谋朝篡位的骂名。横竖我不在乎,我只要承办先帝的遗命,对得起先帝就成了。后来才有灵堂斩杀太,夺取天,这些都是我的,我不会狡赖。只是……”他垂,不敢摸她的手,在她侧的锦垫上小心翼翼地挲着,低声,“唯有一桩,我确实对不起许家,对不起东的那些官员们。当时京中一片混,我要以中为重,不可能事必躬亲,所以詹事府官员的发落,全给了锦衣卫。那时的余崖岸,对我来说是得力的膀臂,我信任他办事的能力,因此外的一切我没有再过问。直到后来木已成舟,外面才把折递上来,这时就算发现,也于事无补了。我既然了这个皇帝,错也是对,这些案便压不提了,直到今天。”
如约乍然得知,一时呆怔住了,实在没有想到,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勾绕。
皇权博弈,苦的是底办事的人。詹事府里都是文官,被杀被灭门,对上位者来说,都是可以包涵的小事。自己是寻仇寻到他门上了,他才对这件事有代,如果没有她,一切都埋了尘土里,还有人记得起那些人吗?
“我父亲,他贪赃枉法了吗?他中饱私了吗?你把太描摹成这样,那我父亲必定也不是好人,对么?”她着泪问他,“许家满门都有罪,都该死,对么?”
他急起来,牵痛伤,不由蹙了眉。等缓和了才:“你父亲清正廉明,但在朝为官各有立场,他是东詹事,是太智,覆巢之无完卵,这个理你应当明白的。唯一的错漏,是锦衣卫执法过甚了,余崖岸的妻儿早前被东的人暗害,他心里有恨,才会对詹事府的人赶尽杀绝。这也是我的罪过,是我没有约束他,给他权柄,让他肆意妄为,造成了后来的局面。你恨我,我知,但今儿一切都说开了,我心里的重担也放了……”
他徐徐说着,鼓足勇气才到她的指尖,红着:“我罪该万死,但我也有迫不得已。是,我求你,你能不能瞧着连日的分,原谅我?”
第86章
她本不想哭的,但是看见他的模样,想起这无奈的人世,终于掩面嚎啕起来。
所以这场浩劫里,究竟有没有是非对错?她为全家报仇是应该的,但他似乎也有他的苦衷。先帝授命,让他取而代之,这个消息,让她久以来的持,变成了一场笑话。
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直以为先太是正,她的父亲辅佐太是受了皇命。晋王谋反,得位不正,应当受全天人的唾弃,结果到来竟是这样一番惊天的逆转。
捍卫正是他,匡正八极是他,忍辱负重是他。那么她父亲呢?许家全族呢?她忽然有茫然不知归的觉,自己恨了多年是白忙一场,许家有委屈,但所有的不幸是余崖岸蓄意报复造成的,错并不在他。
那么她现在应当怎么面对这一切?她怎么面对全家?怎么面对他?
他还在苦苦哀求,“你赏我一条生路吧,没有你,我真的没法活,求你救救我。”
她怏怏放双手,惨然问他:“你能不能放我走?这紫禁城,我是一刻也待不去了。求你让我走吧,你我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你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我,把这半年来的都忘了,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