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把来替她净脸,等她绪平稳些了,转问边上侍奉的人:“娘娘还没东西吧?快去预备些甜盏来,别让娘娘饿过了儿。”
丛仙在跟前劝了半天,劝得唾沫都要了,早就有些撑不住了。听如约这么发令,活像得到特赦,忙应承着:“我去。您陪娘娘坐会儿,婢预备好了就送来。”
一时偏殿里的人都退去了,如约方探手抚了抚金娘娘的肩,“这事儿来回拉锯了半年,我知娘娘舍不得,但您已经尽了全力,阁老不会怨您的。如今家遭逢骤变,虽然男丁们不能保全,但至少女眷和孩们都还在,家里还有希望。娘娘这会儿是全家的主心骨了,只要您屹立不倒,这门就不会倒。所以您得振作起来,毕竟您还有母亲要看顾呢,您在世上不是独一个。”
金娘娘悲戚地喃喃:“我母亲……被褫夺了诰命的衔儿,要见也见不上。至于我,还谈什么主心骨,我混得糊家雀儿似的,都给打冷了,料着家里也不指望我了。”
她灰心丧气,一时难以规劝,如约看着她,仿佛看见了五年前的自己。不过金家和许家不同,皇帝虽过河拆桥,但金瑶袀贪赃枉法也是事实,那些罪状单拎一条来都是死罪,杀了不算冤枉。她同金娘娘,是站在同样为人女的立场上,如果心黑些,这个时候利用金娘娘,必定卓有成效。但她不能够,金家还有人在,她不能为着自己报仇,把别人的命搭去。
微叹了气,她温言:“娘娘也别这么说自己,虽然迁了紫禁城,但这里的一应用度都和在里时候一样。皇上没有迁怒于您,没有让人有意和您过不去,您自己只要心开阔些,日尚且过得。事儿了,终归是没法,好在家里还有人善后,能让阁老土为安。”
金娘娘听她这么说,心思才逐渐转过来,怅然说是啊,“早前江山易主,东那些太旧,死的死放的放,尸首全堆到葬岗,那才是当真惨绝人寰。我们金家显赫过,荣耀过,后来败落了,也是自己经营不善,这么想想,尚且能宽自己。”说着来牵如约的手,“我听说了,前阵你父亲和继母遭遇了意外,是么?”
如约颔首,“人生在世,祸福难料。相较于我的父母双亡,您至少还有母亲在,实在难过的时候就想想她,她一定盼着您能好好的。”
金娘娘垮肩,了气,“我知,该为活着的家人而活,别和自己较劲。可我这心里就是难受,纾解不开,再容我些时候,兴许会好些的。”
这时丛仙送了甜盏来,小声:“娘娘,您从昨晚起就没东西,这么去该受不住了。不论好歹,这会儿先用些个,有什么想儿,咱们再从计议就是了。”
如约说对,“吃些甜的东西,心境也会好些的。娘娘就瞧在我特意来看您的份儿上,用些吧。”
金娘娘没办法,只好接过来,勉舀了一填嘴里,愁眉苦脸:“我咽不去。”那想哭又忍的样,实在让人很心疼。
如约也不知应当怎么劝她了,一时相顾无言,俱是愁百结。
金娘娘到底还是把盏搁在了炕桌上,“这会儿没胃,过会再用吧。”
话音方落,就听廊上传来说话的动静,仔细听声气儿,怎么像是御前的人?
心正纳闷,妞儿来传话,说:“娘娘,里的康掌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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