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能藏在心里,现在借着这个契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了。这番话是宣,也是控诉,说到最后难自抑,悲声哭泣起来。
车舆的人见状,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抬手打起了垂帘。
她一向沉着冷静,可以很好地控制绪,像上回手臂被余崖岸划破,他只看见她睫上沾染的细碎泪珠,却没有看见她的言行有半分失态。这回她掩面痛哭,他亲目睹了,心顿时被攥起来,才发现她的脆弱令人动容,饶是铁石心的人,也要被她砸碎了。
他从车上来,探手,想去摸她,但还未抵达就发现不妥,只好怏怏收了回来。
然后应该怎么安她呢,朝堂上面对臣僚,不是厉声敲打还是语拉拢,他都游刃有余,唯独安女人这方面,他实在是十分欠缺。
搜刮肚想了半晌,他涩地说:“我们年岁渐,总要面对许多分离,看开些就是了。朕还记得先帝升遐,朕悲不自胜,本想在先帝灵前守夜,先太不准,那想哭也找不着坟的彷徨,更是令人痛苦。你还好,能在灵前敬香烧纸,只要尽了心,仙去的人会看见,日后在天上,也会接着保佑你的。”
如约听他这么说,方从衣袖之后一双红红的泪,“先太不准皇上守灵?这事儿得不地。”
皇帝笑了笑,“不光不准守灵,还不准朕成服。因为先帝病逝前最后一个召见了朕,先太心有芥,说是朕气死了先帝,要问朕的罪。”
这,若不是要拿来宽她,应该这辈都不会再提起吧。
如约怔怔望着他,大致拼凑了先帝驾崩后,他们兄弟生死争斗的前因后果。但这也是他的一面之词,若不是他早有不臣之心,先太为什么会如此忌惮他?再者他不是早就为谋逆了准备吗,否则就算遭遇了不公,也没有能力立时兴兵,把先太斩杀在灵堂里。
横竖是大仇当前,再也无法逆转,东官员及家眷的命,不该是他宣怒气的牺牲品。
不过也因他打了这个岔,她倒是止住了哭,赧然:“臣妇唐突了,在皇上跟前现了,请皇上恕罪。魏家是小门小,怎么敢劳动圣驾亲临呢。皇上来过了,臣妇激涕零,这地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圣驾快些荣返吧。”
她字字句句都客,不经意间营造的距离,让他觉得心不畅。
他压抑再三才:“朕跑这趟,是为了来瞧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见外,也不要总和朕说官话?说两句家常的又如何,难这就是不守妇吗?”
如约是一次见他言语格,没有帝王的面和威慑,完全就是寻常男的抱怨,抱怨她不解风,抱怨她不知疼人。
她抬望着他,抿住了。
他穿一件玉白圆领袍,领镶着石青的栏杆,因绪起伏,鬓角有微微的细汗,称得脸愈发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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