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檗问:“中岳山君晋青,如何?”
哪怕许弱就在自己的底修行,山君晋青也一如当年,俗观渊,不见底。
吴鸢坦诚:“无所事事,想要以此小事作为切,多看些朱荧王朝的官场变迁。亡国皇文库秘档,早已封禁,官可没机会去翻阅,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次峰名为叠嶂峰,山巅并无观、寺庙等建筑,只有晋青最早建立的一座山神行。如今只有几个山君女使在那边打理屋舍,并无山神坐镇其中。
晋青视线偏移,在那座封龙峰老君,墨家豪侠许弱,独自一人潜心修行。其实掣紫山地界山神祇都心知肚明,许弱是在监察中岳。相较于新东岳碛山那边打得天翻地覆,双方修士死伤无数,掣紫山算是染血极少了。晋青只知许弱两次离开中岳地界,第一次踪迹渺茫。在那之后,晋青原本以为必然要面的某位可谓朱荧王朝定海神针的老剑仙,就一直没有现,晋青不确定是不是许弱找上门去的关系。最近一次,是去披云山,为那魏檗守关。
在晋青还不是中岳山君时,掣紫山却已经是朱荧王朝的古老中岳,老山君金崩坏之后,一岳的权柄,便到晋青手上,而当时手握一国权柄的朱荧名相,曾经就在叠嶂峰北腰筑造茅庐,在那儿治学、习武多年。
魏檗,赞赏:“吴大人没当上咱们龙泉州的新任刺史,让人扼腕叹息。”
绵的,难免让属轻视。
其实当魏檗离开渡船,在云兴郡现后,中岳山巅的祠庙中,那尊巍峨神像就睁开了一双金眸。只是山君晋青,对于魏檗的造访,选择了视而不见。
晋青没有去看那位风姿卓然的白衣神人,只是眺望远方,问:“不兴又如何?”
魏檗低翻阅纸上容,啧啧:“一路行来,当地百姓都说馀郡来了个谁都见不着面的父母官,原来吴郡守也没闲着。”
魏檗双手负后,笑呵
魏檗:“是这么打算的。先前我在披云山闭关,许先生帮着压阵守关,等我即将成功关之际,又悄然离去,返回你们掣紫山。这么一份天大的香火,不当面致谢一番,说不过去。”
关于许弱此人的修为低,谁都看不,也没个确切说法。如果说龙泉剑宗阮邛,是如今宝瓶洲最名的上五境修士,那么许弱,就是最藏不的那个。唯一的线索,是风雪庙魏晋挑战天君谢实,事后有只言片语传开来,说是若有人横剑在后,他魏晋未必能够胜。
魏檗踮起脚尖,瞥了桌案上的那堆纸张,问:“哟,巧了,吴大人最近就在研究云兴郡诸多砚坑的开凿渊源?怎么,要版刻书不成?馀郡郡守,偷偷靠着云兴郡的特产挣私房钱,不太像话吧?”
吴鸢坦然笑:“俸禄微薄,养活自己去了十之一二,买书去了十之五六,每月余些银钱,辛苦积攒,还相中了隔云兴郡的一方古砚台,委实是打脸也不是胖。本想着路途遥遥,山君大人总不好赶来兴师问罪,官哪里想到,魏山君如此执着,真就来了。”
晋青转过,问:“有大骊皇帝的密旨,还是你上带着朝廷礼的诰书?”
魏檗,:“如此最好。我此次前来掣紫山,就是想要提醒你晋青,若是这么当中岳山君,我北岳就不太兴。”
北岳气运,从北往南,疯狂涌向一洲中地界,气势如虹,浩浩,好似云上的大骊铁骑。看架势,绝不是装装样吓唬人。
魏檗:“当然……”然后摇补充:“都没有。”
世间各国的大小五岳,几乎都不会是稀疏的两三峰,往往辖境广袤,山脉绵延。像这掣紫山就由八峰组成,主峰被誉为朱荧王朝中版图的万山之宗主,山巅建有中岳庙,为历代帝王臣民的祭祀之地。
听途说而来的杂消息,意义不大,而且很容易误事。吴鸢纸上记载的是,晋青在哪朝哪代哪个年号,了什么事。除此之外,附有朱笔批注,是吴鸢自己作为旁观者的详细注解,还有一些传民间的传闻事迹,吴鸢都会圈画以“神异”“志怪”两语在尾加以注明。
晋青神漠然,俯瞰大地山河,一切人事,过云烟。
魏檗看得仔细,却也看得快,很快就看完了一大摞纸张,还给吴鸢后,笑:“没白送礼。”
一刻,一袭白衣飘落地,之后缓缓走向晋青。那人笑眯眯:“拜见晋山君,多有叨扰了。”
魏檗跨过门槛,笑:“吴大人有些不讲义气了啊,先前这场夜游宴,就只是寄去一封贺帖。”
这天年轻郡守像以往那般在衙门枯坐,书案上堆满了各地县志与堪舆地图,慢慢翻阅,偶尔提笔写东西。突然,吴鸢心有应,抬起,看到一个熟悉的影斜靠厅门。吴鸢心大好,笑了起来,站起,作揖:“山君驾到,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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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许弱拦了那位老剑仙,作为宝瓶洲一岳山君,晋青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
魏檗笑着离去,形消散。
晋青皱了皱眉。
正是撤去了障法的魏檗。
晋青就在大殿众多善男信女中间走过,跨过门槛后,一步跃,直接来到相对寂静的掣紫山次峰之巅。
等到魏檗现在山脚馀郡,晋青便大步走金神像,是一个材大、紫衣玉带的魁梧男,山上香火鼎盛,却无人见过这幅画面。
吴鸢笑:“功赏过罚,本该如此。能够保住郡守的官帽,我已经很满足,还可以不碍朝廷某些大人的,不挡某些人的路,算是因祸得福吧。躲在这边,乐得清净。”
吴鸢笑:“那就劳烦山君大人速速离去,莫要耽误官欣赏古砚了。”
魏檗伸手指轻轻一敲耳边金环,微笑:“那中岳可就要封山了。”
晋青说:“同样是山君正神,五岳有别,不用如此客,有事便说,无事便恕不留客。”
吴鸢哈哈大笑,转从书案上一摞纸张,以工整小楷书写,递给魏檗,:“都写在上面了。”
大骊新中岳的山君晋青,曾是朱荧王朝的山神第一尊。中岳掣紫山半腰有一得天独厚的洗剑池,许多剑修来此淬炼剑锋,晋青经常暗中为其护,故而不光是与剑修数量冠绝一洲的朱荧王朝关系极好,和一洲诸多金丹境剑修也有香火,其中又与风雷园李抟景关系莫逆。李抟景早年游历朱荧王朝,多有冲突,惹恼了一尊北岳正神,晋青为此不惜与南北山君两个同僚恶,也要执意护送当时才是龙门境修为的李抟景安然离开王朝。
魏檗还真就随意了。
吴鸢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望向魏檗,笑问:“山君大人,有话直说,就凭这方价值连城的芭蕉砚,官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晋青伸一只手,请便的姿势讥笑:“那魏山君就随意?”
魏檗手腕拧转,手中多了一方享誉旧朱荧王朝的老坑芭蕉砚,轻轻放在书桌上,:“吴大人不讲义气,我魏檗大大不同,千里迢迢登门叙旧,还不忘绕路购置礼。”
吴鸢俯凝视着这方可可亲的古砚台,伸手细细挲纹理,惊喜:“好家伙,取自那座绿蛟坑底的等芭蕉砚。关键是咱们大骊的那个驻守武将,先前已经封禁了那座老坑,明摆着此砚很快就要成为咱们皇帝陛的御用贡品了,故而市面上为数不多,价格越发吓人,我这太守当个一百年,都未必凑得那么多银。”
魏檗没有久留的意思,吴鸢说:“山君此次离开辖境,肯定要拜访许弱,对吧?最好先去了中岳祠庙,再拜访故友不迟。”
晋青心知一旦两岳山气运相撞,就是一桩天大的麻烦,于是忍不住大声怒斥:“魏檗!你自己掂量后果!”
晋青瞥了馀郡郡守衙署,泛起冷笑。不意外,那位北岳山君见过吴鸢后,是要去封龙峰与许弱谢了。在这之后再来找他晋青,底气便会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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