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晨钟暮鼓无炊烟(4/10)

裴钱猛然转，刚要恼火，却看到曹晴朗中的笑意，她便觉得自己好像空有一好武艺，双拳重百斤，却面对一团棉，使不气力来，冷哼一声，双臂抱：“你个?人懂个，我如今与师父学到了万千本事，从不偷懒，每天抄书识字不说，还要习武练拳，师父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

曹晴朗故作恍然，：“这样啊。”

裴钱有些憋屈，曹晴朗这家伙怎的过了这些年，还是怎么看都不顺呢？而且比起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闷葫芦，好像胆儿更了啊。

裴钱睛一亮，问：“‘铁绣岩，杀气噤蛙黾’，这句诗词，听过没有？”

曹晴朗摇摇。他如今是半个修之人，哪怕一目十行，都能够过目不忘，而且自幼就喜读书，夫秋又愿意借书给他看，在这座天未曾割裂之前，陆先生会经常从外地寄书给他，不是曹晴朗自夸，他读书已经不算少了。

裴钱又问：“那个‘黾’字晓得怎么写吗？”

曹晴朗笑着伸一手指，凌空写‘黾’字，娓娓来：“儒家典籍记载，仲秋之月，寒气浸盛，气日衰，故名杀气。‘蛙黾’即蛙声，古代圣贤有‘掌去蛙黾’一语。我也曾听一位先生笑言，多少词场谈文藻，喜向豪迈苏、柔腻柳寻宗问祖，那位先生当时以折扇拍掌，大笑而言，‘真是好比蛙黾聒噪’。”

裴钱不动声，板着脸：“原来你也知啊。”此语髓在“也”字上。

曹晴朗当然不是故意显摆自己的学问驳杂，他只是有些奇怪，裴钱好像变了许多，可是许多又没有变，想要知如今的裴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裴钱突然说：“上次见面，我其实想要打死你，因为我怕你抢走我的师父。师父对你，一直很挂念，不是放在嘴边的那。除了喝酒后师父会稍稍多说些心事，其他时候，师父就只是望向远方，发着呆，那会儿师父的神，就会说着悄悄话。所以我知，师父很想你，一直希望把你带在边，让你不至于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留在莲藕福地吃苦。”

裴钱犹豫了一，双手抓住行山杖，关节泛白，手背青暴，缓缓：“对不起！”

曹晴朗轻轻，：“我接受你的歉，因为你会那么想，确实不对。但是你有了那么个念，收得住手，守得住心，最终没有动手，我觉得又很好。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会抢走你的师父，陈先生既然收了你当弟，别说是我曹晴朗，估计天底任何人也抢不走陈先生。”

裴钱大声：“是开山大弟，不是寻常的弟！”

曹晴朗无奈：“好好好，了不起，了不起。”

裴钱斜看他，缓缓：“闷葫芦，你真的不生气？”

曹晴朗微微撑起双肘，望向裴钱，了个怒气冲冲的模样，好似小宅院门上一幅瞪大睛看人间的门神，声：“我很生气！”

裴钱扯了扯嘴角，不屑：“幼稚不幼稚。”

曹晴朗问：“这次是你一个人来的南苑国？陈先生没来？”

裴钱摇摇，闷闷：“是与一个教我拳法的崔老一起来的南苑国。我们走了很远，才走到这边。”

曹晴朗好奇：“老先生人呢？”

裴钱转过，怔怔望向心相寺方向，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曹晴朗有些吓到了。裴钱张着嘴，没有哭声，但是泪鼻涕一大把。

刹那之间，裴钱站起，动作太过仓促，弹开了横放在膝的那行山杖，她也没，随后小院地面砰地一震，形瞬间远去。

曹晴朗放心不，便如飞雀飘然而起，一袭青衫大袖飘摇，在屋脊之上，远远跟随前方那个瘦弱影。

裴钱落在了心相寺廊之外，望向那个闭老人，怒：“崔老，不许睡！”

裴钱一脚跺地，一脚后撤，拉开一个古朴浑厚的拳架，哭喊：“崔爷爷，起来喂拳！”

有一名中年僧人赶来，站在裴钱后的曹晴朗双手合十，致歉一声。

那心相寺住持轻轻，低合十，唱一声喏，缓缓离去。

裴钱久久保持那个拳架。

曹晴朗走到裴钱边，伸手在裴钱的拳上，轻声：“老先生已经走了。”

曹晴朗发现自己竟是不那拳丝毫。

裴钱自顾自说：“崔爷爷，别睡了，我们一起回家！这儿不是家，我们的家，在落魄山！”

曹晴朗已经察觉到裴钱的异样，只得一手重重裴钱那拳，轻声喝：“裴钱！”

裴钱一浑然天成的拳意，如火炭灼烧曹晴朗手心。曹晴朗没有丝毫神变化，双脚挪步，如仙人踏罡步斗，两只袖如盈满清风，负后一手掐剑诀，竟是生生将裴钱拳压一寸有余，沉声：“裴钱，难你还要让老先生走得不安稳，不放心？”

被曹晴朗打断那份如瀑布倒的汹涌拳意，裴钱好似清醒几分，蹲，抱痛哭起来，一双眸，始终死死盯住那个坐在廊上的青衫老人。

一刻，好似被那裴钱先前的神人擂鼓式拳意所牵引，死即人生大睡的青衫老者之沉寂拳意，却活了。

只见从崔诚轻轻叠放前的双手，现了两团如日月悬空的璀璨光芒，十境巅峰武夫的所有拳意，从枯槁朽木的躯，从百骸气府，迅猛涌那两团光芒当中。曹晴朗被光辉刺目，只得闭。不但如此，他被那份即将如山岳倾倒的拳意，给迫得只能往后倒去，最终背靠墙，无法动弹，一修而来的灵气，本无法凝聚。

那份好似天地都不敢约束的浑厚拳意，唯独对裴钱，没有半影响。

裴钱双手握拳，站起，一颗珠悬停在她前，最终萦绕裴钱，缓缓转。另外一颗珠，直冲云霄，与天幕撞在一起，砰地碎裂开来，就像莲藕福地了一场武运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