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犹豫与权衡利弊中迅速飞逝着,消息终于还是捂不住了,家族中的不少人都隐约知道了内情。此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数千年来,吸血鬼都是以吸食人类鲜血为生的天敌。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人类少女被抓到了龙潭虎穴中快一个月了,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她还能活着回来,恐怕早就让吸血鬼吃得皮肉都不剩了吧。
结果,在几天前的清晨,家族中的一个猎人与乔治管家早起巡逻时,竟然在中心十字街的蔷薇藤架下发现了一个昏迷的东方面孔的黑发女孩。
拨开头发一看,乔治管家震惊地认出了她就是失踪了一个月的大小姐,连忙把人救了回家。
回到家后,叶淼仍在昏迷。安德鲁立即请来了医生,还让女佣为叶淼更衣时检查一下她的身体,好在,没发现被捆绑、虐待所造成的淤青或伤痕。相反,这副身体,还被养得骨肉匀称,面色红润。
若不是知道她被吸血鬼绑走了,看到此情此景,女佣们估计会以为,这一个月,小姐是被请去哪儿作客,还过得非常滋润了。
那场宣告继承人回归的盛大晚宴之后,叶淼只在最后短暂地露了几分钟的面。但效果已经有了。欧洲几乎所有的猎人家族都知道了克里斯蒂安家族拥有了新的继承人。安德鲁及其背后的势力人心重新稳固了起来,眼前的危机总算是解决了。
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美丽、未经雕琢的大小姐资质如何,是否撑得起一个猎人家族的未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能交由时间来回答。
对于处于漩涡中心的叶淼而言,这些风波反而传不到她的耳边。回到托伦斯塔已经一周了,大概与吸血鬼为伍久了,她居然有点不太习惯这儿的生活。
早上睡得迷迷糊糊时,会下意识地去寻找身边那具冷冰冰的躯体,但只是摸了个空。睁开眼睛时,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房间格局,揉眼睛怔了一会儿,才会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贝利尔的古堡了,自然,也不会一睁眼就见到他了。
白天时,在庄园的走廊总能见到来来往往的人,哪像那些畏光的吸血鬼,只要太阳不下山,整座古堡就是空荡荡的。夜晚洗完澡在阳台远眺时,熟悉的葱郁森林和宝蓝湖泊的景致也变成了陌生的荒山。
平日的时间也不再由自己自由支配。在身体恢复以后,她的日程就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被密集的课程填满了。
据说,她那位素未谋面、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出生就被视作家族的继承人,被各方势力耗费心血地培养长大。若说他是名贵花园里的植物,那么叶淼就是野生的小草,已经落下了十几年的进度了,不管是社交礼仪、关于血族的理论知识还是战斗技术,都得从零基础拾起,安德鲁肯定也恨不得将她的进度调得越快越好,有点儿揠苗助长的意思了。
有别的事情分散自己注意力时还好,到了深夜,独自待在房间时,她总会缩成一团,难以自控地回忆起在古堡的每个晚上,脖子被獠牙刺入、被血族搂着餍足吸血时的滋味。
那是一种身体与心灵双重的瘾,难以戒掉,如影随形。只要尝试过一次,就是堕落的开始,再也无法忘记那种快乐。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吸血鬼咬她,但那日日夜夜的隐秘亲昵的回忆,将会永远活在她的心底。就像狡猾的小虫子,会冷不丁时冒出来咬她一口,让人像瘾君子一样,浑身又麻又痒,却又无可奈何,更添焦躁。
如此看来,还是忙一点好。起码一上床就会睡着,没有余力想东想西。
“……明早开始,便是第一次的礼仪课程,由我亲自来教导您。下午开始便是理论课,由乔治管家负责。这是明后两天的详细课程安排,赫墨拉小姐,您有什么异议吗?”中年的女仆读完了记事本里的日程安排,没等到回应,有些奇怪地抬眼,又问了一声:“赫墨拉小姐?”
叶淼有点走神,闻言,倏然一惊,有点歉意地笑笑:“我知道了,就按你安排的来吧。”
来到这里后,安德鲁看不惯她妈妈为她取的无比拗口的中文名,便给她取了一个新的正式的名字——赫墨拉。
不过,在私底下,叶淼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本名。由于还没习惯,在被人叫到新名字时,她都会慢半拍才对号入座。
眼前的中年女仆名叫缇娜,与乔治一里一外,是负责管理家族内务的总管。相处几日,缇娜就发现,这位新来的大小姐身上并没有同龄的贵族小姐那些难伺候的小毛病,性格谦逊、温和又安静。即使夫人对大小姐的嫌恶已经写在了脸上,以缇娜为首的一群仆人对她的印象却都很好。
闻言,缇娜理解地笑了笑,安慰道:“您不用紧张,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随时跟我或者乔治管家提出。”
叶淼再一次点了点头。
缇娜眼尖,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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