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没做好,明若柳便先将言老引到画室。画室的门半开着,明若柳轻手轻脚地走上楼,透过门隙看到顾琢斋埋头苦画,宣纸乱七八糟地铺了一屋子,默默叹了口气。
顾琢斋本就文弱,再这样苦熬下去,怕迟早要累出毛病来。
“茂之。”她轻轻敲了敲门。
顾琢斋正在苦思,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竟然吓得一哆嗦。待看到在门前站着的明若柳和言老,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是你们啊。”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劝他的话明若柳已经说到自己都嫌烦了,她笑道:“言老今天来看你,你们聊一聊,等时间差不多了,到水阁吃午饭。”
“嗯。”顾琢斋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心思又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明若柳托以重负地看了言老一眼,下楼和泛漪一起做午饭去了。
言老扫了眼桌上地上的纸,注意到上面或是画、或是字,笑了起来。
“顾小子,你这可是势在必得的架势啊!”
顾琢斋起身给言老倒茶,听到他打趣自己,脸面不禁发热。
“哪有势在必得,我越想,越是觉得一点底气都没有。这两天我拿起笔,倒像是不会画画了一样。”
顾琢斋坐下来,同言老说话的时候,眉头一直微微蹙在一起,好像在烦恼着什么。言老随手拿起张废稿,见他纸上画的是浓墨重彩的青绿山水,皱了皱眉。
他将稿子放在桌上,屈指轻敲纸面,批评道:“你呀,沉的太深,反而搞不清楚那句诗到底是个意思了。由简至繁,化繁为简,你这一味炫技,哪有词里半点闲适通透的意味?”
言老说着有点儿发气,他不满意地点了点画上的几个地方,眉头越皱越深。
“你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笔触那么繁复,上色那么罗嗦,看着就叫人发闷,还提什么空水澄鲜?”
言老这一通直指要害的教训,说得顾琢斋垂头丧气。他拿过那副画,越看越是心灰。
“学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丧气地将那画揉成一团,随意扔在桌上,重重叹了口气。
“平常怎么画,现在就怎么画呀!”言老理所当然地说,对他的过分紧张还有几分不理解。
“平常你的画挺灵气出挑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变得呆板无趣起来了?”
顾琢斋烦恼道:“我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该有杂念。可我一想到我这辈子说不定就只有这么一个翻身的机会,就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了。”
“你啊,画得好,是因为心思重,画得不好,也是因为心思重。”言老感慨地摇了摇头。
顾琢斋苦笑一声,双手撑在桌上,将头埋在了臂弯里。这几天他感觉自己就是在硬熬,熬到现在,他好像有点熬不住了。
言老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柔软了不少。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到底只是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顾琢斋后背。
“后生仔,还是得要你自己悟啊!”
顾琢斋闷着答应了一声。
言老鼻子灵敏,隔着大半个院子闻到了水阁传来的浓郁饭香,腹中馋虫大动。
“得了,忙了一早上,你也该休息休息了。那小姑娘担心,为了让我劝劝你,还破天荒地请我吃午饭呢!”他说着便站起了身。
“是明姑娘请您来的?”顾琢斋抬起头,茫然问道。
言老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言老是她特地请来开解自己的么?顾琢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里泛起了一股暖意。
吃过午饭,言老酒足饭饱要回家,明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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