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3)

“陆友也对这山海境风光兴趣？”裴梓丰收了叹息，朗声而笑，望向陆照旋。

裴梓丰为什么会把鬼世夜游图给谢镜怜？纵使他想取信于后者，这投名状也未免太大，不是陆照旋看不起自家好友，但她确乎觉得这并非划算的买卖，如果是她，绝对不会这么。她不信裴梓丰会看不清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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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浅淡到如清风过耳的轻叹仿佛有意相缠一般，陆照旋抬眸，定定地望着他。

一瞬间，陆照旋想了很多很多，譬如谢镜怜的消息来历，譬如鬼世夜游图，譬如莲池是兆设计、而兆是祖洲之主，又譬如裴梓丰和明叙涯的恩怨……

陆照旋敛眸，“我姓陆。”

陆照旋一见他，便觉温粹似山在目，浩朗如明月澄江，然而风华之，却凛然如寒风过千岗，神清骨冷。

这将与她一争夺太素白莲的，竟是裴梓丰！

只需一照面，陆照旋便有恍然之，顿知方才听他声音后的熟悉所从何来。

裴梓丰究竟是如何从明叙涯的算计成功挣脱的？他此番来寻太素白莲，明叙涯又是否知？谢镜怜曾提到他搭上了聚窟洲的那位，而那位问元大能又是于什么目的对他手相助？

荷千里, 清风鉴，明月□□。

万顷芙蕖中，有人静伫烟波, 衣霜裳黛，与他隔相望。

裴梓丰望着她轻叹一声，不知在慨什么。他的叹息太轻，与清风相缠，杳杳无踪。

“友要请我同游山海吗？”陆照旋目光转，似在回望他，又似乎只是随意一瞥。他似乎是她专心注目的唯一，又好似只是她悦目山的无关风景。

而当最重要的是，裴梓丰对这莲池、对山海境究竟有几分了解？她究竟能否夺太素白莲？

透过这近乎慑人的，他好似回到少年时为一株月夜的海棠驻足静立的温柔，好似年少得志后一览众山小的意气风发，又好似寻寻觅觅大悠悠的执

心怀敬畏之人无法理解冷酷与浩瀚的温存，心无敬畏之人则无法理解克制而沉的威严, 唯有心怀敬畏而毅然探寻之人，才会无端心生欣羡，去潜心探寻。

有些问题迎刃而解。譬如谢镜怜对太素白莲的了解也许正是从裴梓丰那里得来的，譬如裴梓丰之所以会与谢镜怜搭上联系，与明叙涯大有关系，又譬如裴梓丰是祖洲之人，能从兆传承中获得山海境的分消息不足为奇。

笑容透不过面，笑意却透过底，似粼粼波光漾开，在月夜几乎压过满池光与光，仙姿貌映着近乎妖冶的，这一刻，让人甘心将她捧上天、为她献上一切。

万千灯火辉煌, 无边黑暗褪去，只余一片清明天地，夜幽沉, 明月来相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裴梓丰洒然而笑，朝她凭虚而来。

裴梓丰凭虚而立，脚是碧波万顷, 前是芙蕖相接，光映月光，光无限，幽幽然大难言。

但很快又有更多新的问题浮上心。

他没等到自己想寻求的答案, 不知怎的，竟有些无言的怅惘，这觉过于稀罕, 以至于令他哂然而笑, 以为荒谬，转瞬便将之略去，目光一扫，落在前之景之上。

裴梓丰忽地微微偏首而笑，朗声，“在姓裴，友怎么称呼？”

那正与她从莺声鹊语里三次故梦中所见的裴梓丰一般无二。

她的目光冷冷的, 但并不蜇人，更好似月夜的静海、黄昏中的薄雪，让人无端敬畏。

陆照旋冷见他不疾不徐而前，既不拒绝，却也并未凑上前，只是静立原地，直到他立在离她一丈之外停，这才朝他一个飘渺如沧海、柔婉似清梦的昳丽微笑。

两人俱着面，陆照旋看不见他面的微笑，却无端从他言语中听一由恭谦有礼包裹的无所顾忌，一如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