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3)

谢镜怜一怔，陆照旋如何会说这等丧气话？她不由朝侧人望去，却落一汪沉静如海的注视。她忡怔许久，叹，“人世隔红尘，数百年来，你也变了。”

若放在数百年前，陆照旋简直像团永不熄灭的烈火，别说指望别人拉扯了，就连“死”这个字也是轻易提不得，一提便要怒目的。谢镜怜她的炽烈，也羡慕她的炽烈，但也担忧她的炽烈。

“我在这鬼府中，还算有几分薄面。”谢镜怜沉默了一会儿，似解释，似闲聊。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黑光自远而至，戾气无穷，从两人边呼啸而过。离得近了，陆照旋一便见那是一个形略显透明单薄的鬼修。与谢镜怜不同，他上鬼气森森，毫不收敛，一见便知不是生人。

“阎君？”

“此便是鬼府一隅。”谢镜怜收了那复杂态，事已至此，待回了自家地盘再与陆照旋分说也不迟，转而向她介绍起鬼府风光来，“鬼府共有十方大地狱，我司掌黑绳大地狱，与秭殊天并不相邻。”

“此是合大地狱，与黑绳大地狱相邻。”

“好事。”谢镜怜望着她，微微一笑，柔声，“我也变了。我……”

两人无言。

两人正悠悠而行，忽听得一阵兵荒的呼啸，似是朝她们的方向而来。谢镜怜本有绕远之意，不知为何，又朝陆照旋笑，“才说有人不服，这便遇上了，叫你见一见我们鬼府的常态。”

但人总会大的。

但她忍不住想，谢镜怜从多次放过置她于死地之人的心修士，在短短数百年一跃成为十殿阎罗中第三位的蜕凡真君，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话说到一半，之前那队鬼卒已捉了人，闹哄哄回转了，谢镜怜被这动静一打断，便又收了声，朝他们望去。

过刚则易折，然而若非过刚，陆照旋甚至没有机会活到认识谢镜怜的时候。

“等我死了，就指望你拉扯故人了。”

谢镜怜有意带她看遍鬼府，隐匿了气息悠悠而行，“在鬼府，鬼修魂俱在十殿阎罗辖。不过也有凶戾不化、修为较的不愿归附，权且任他们去，掀不起什么风浪。”

陆照旋受教。

那鬼卒之首带队而来，远远便望见陆照旋二人站在一旁，对逃窜的鬼修无动于衷。那等凶戾之鬼，常人是不愿沾惹麻烦，故而他也没当回事，直至两人旁，朝谢镜怜瞥了一，蓦地愣住，连遁光都停了。

谢镜怜不是废话吊人胃的，如此作态，是实在心复杂，“你可知为何玄元有分？”

“是。”那鬼卒得了准许，立刻又带着人闹哄哄地往前冲，不一会儿消失在两人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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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谢镜怜失声，望着陆照旋，久久不语，良久叹息，“阿陆，这叫我说什么好……”

谢镜怜以自气息罩住陆照旋，不叫周遭死气侵来，“有分，元婴以一到鬼府便会逐渐失去生机，沦为鬼魂。虽说你已凝婴，到底少接微妙。等蜕凡了，受到的影响就少了。”

，同修玄元了。”

“人都会变。”陆照旋淡淡。

这样的谢镜怜，与她所熟悉的那个人比变了很多。陆照旋从不评价旁人的转变是好是坏。

陆照旋听她一一来，并不言语。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陆照旋自秭殊天横穿而过，于冥冥中跨越天堑，再一转，两人已一片昏惨惨之境。

“先去捉人。”谢镜怜微微颔首。

“休走！”那鬼修刚过，后便有哄哄的喊声，接着一众鬼修结队而来，比起那独行逃窜的稍收敛气息些，但与望之如世人的谢镜怜截然不可比。他们秩序井然，行动统一，显见是这鬼府的鬼卒。

谢镜怜不说，她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