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宝憨笑,洒了一把谷壳去。
叶逢君挑了最好的纸扎与香烛,没有收他的钱。
“算是我娘的朋友吧。以前她俩会一起去买菜散步聊天,我娘还教她折纸。她儿在城南开成衣店的,不知怎的她没有跟他们住一起,独居在邻街的小宅里。
朱大娘病逝。
朱小宝微笑:“对人类而言,是很久了。”
叶逢君不知该说他不思取还是说他知足常乐了,又随问:“郑老太是谁?”
这次,他不是来学折纸,而是买香蜡纸钱。
饭后,朱大娘又坐到窗前折她的小玩意儿,朱小宝领着叶逢君去后院看他喂。
“这就很好了。”朱小宝喜滋滋地看着他养的,“居有定所,还有吃。”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我们母说说笑笑,平平安安。”
第17章 漱金8
我让她跟我回家,她不肯,说再等等。”朱小宝叹气,“吃顿年饭罢了,有那么难吗?”
“好。咦,怎么缺了一块?你又偷吃啦?”
朱大娘葬那天,叶逢君也去了。
堆在他边的折纸越来越少,直到剩最后一件。
“功名?我都没看过几本书……再说吧。至于娶妻,也得有姑娘看上我才行啊,哈哈。”朱小宝不好意思地说。
叶逢君站在他对面,还没开,朱小宝忽然说:“这是最让我满意的一次告别。”
叶逢君微愕,半晌方:“你上一次的告别,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吧。”
飞吧飞吧,随便飞哪儿,反正哪儿都差不多,哪儿都不能留太久。
“反正是旁人找不到的地方。”朱小宝有些得意,“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朱大娘叹气,接过药碗,突然想起什么,问朱小宝,“郑老太都好些日没来找过我们了吧?”
朱小宝兴地回过:“这是夸我么?”
叶逢君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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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娘临终前折的,没折完,还差一只翅膀。”他举起一只只有一半翅膀的纸鸟,“我不知她为何会在弥留之际折这个。也许只是个巧合。”
“嘿嘿……”
“算吧。”
没没脑的一句话。
“瞧我这记,这些日越发不记事了。”朱大娘有些担心,“你寻个时间去看看,她那骨还不如我哪。也不知是不是她儿把她接回去了。”
“好像是。”朱小宝算了算,“上次她来找你怕是个把月前了。”
“看心。”
他的目光凝聚在纸鸟上,沉到了无比久远的过去。
“嗯,我一会儿就去。你先喝药。”朱小宝又拿个糖块放到她手里,“喝完了吃块糖,这药太难喝了。”
“阿弥陀佛,我不求夸奖,只求以后你不要再打我就是了。”
秋去冬来,在今年第一场冬雨落来时,朱小宝一疲惫地走了元宝堂。
她常夸她儿本事,儿媳孝顺,孙儿可,可我从没见过他们去探望过她,无非是遣人送些衣吃。
从到尾,母间的温而平静,他们的家确实不宽裕,吃穿用度都是寻常之极,但是,看上去并不缺什么。
但是,可能是老了吧,有累呢。
“你有漱金鸟在手,日可以过得更好些。”叶逢君四环顾,实在是很一般的宅,勉遮风挡雨罢了。
寒风过,飞灰四散,朱小宝一直跪在那里,不不慢地烧着纸。
十几只在一圈篱笆里走来走去,大大小小,神抖擞。
叶逢君打了他后脑勺一:“装神鬼!”
“让我猜猜你把漱金鸟藏哪儿了。”叶逢君看着窝,“那里?”
叶逢君沉默片刻,又:“没想过博取功名,娶妻生?”
记得有一年除夕,我去帮她大扫除,她兴地跟我说儿一家要来看她,她张罗了一桌菜,结果了又凉,凉了又,直到天黑她还是一个人。
“我上次跟人告别,是在皇里。”火光在朱小宝清亮的眸里跃,“那是帝国覆灭前的晚上,她们忙着争抢用辟寒金打造的金饰,仿佛谁抢得多,谁就能活去。我远远地看着她们,连告别的心都没有了。”
“……”
冷清清的坟前,朱小宝披麻孝跪在火盆前,把一件件折纸放去,表很平静,有时不知想起了什么,还会微笑一。
“是难是易,端看有心无心罢了。”叶逢君揶揄,“蠢笨如你,也能学到我两三成本事,可见是有心的。”
朱小宝留叶逢君吃午饭,他没有拒绝。
第16章 漱金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