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娟微微笑了下,但她实在不知有什么幽默或赞许之处。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她在派出所值班接待群众来访便不知所措,有老民警告诉她如何做。
“南葵才二十八岁,已经是维稳办副主任,前途无量,而且他父亲是人大常委会主任,真正的官二代。在辰河,没有比他更优秀的男子了。”
原来乔军介绍的人是毛南葵,方娟见过,印象不错,给她高攀不上的感觉。但乔军讲的故事太煞风景,让毛南葵的形象直接跌到谷底。
她注视着涌向岸边的江浪,深深地呼吸着清新芳香的春风。妈妈说过,找男朋友也好,找丈夫也好,最重要的是善良。她前面谈过几个男朋友。特别是大学谈的男朋友迪,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完美,可是他去了澳大利亚,再也没回来。
她闭上眼睛,想起了迪。迪是个注重实际又喜欢体育活动的人。他说话轻柔,脾气温和。两人心心相印,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时刻守在她身边,倾听她的烦恼,为她买饭、送水。特别是,他在吃穿方面不太讲究,舍不得花钱,但对街头艺人、乞丐都很好,从不吝啬。
江边掠过几只水鸟,“嘎嘎”的叫声惊醒了她。她张开眼,猛地抬起头。在她周围的都是男性警察,他们的嬉闹她插不上嘴,水里有好几个警官就像十几岁的孩子一样在激浪中嬉戏打闹。
他们太需要放松一下了。执法成了一种生活方式,它可以极容易地使人达到废寝忘食的境地。很多警官可能随时都要面对死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发现谈论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很困难。他们可以对捡尸体碎片这样的事开个玩笑,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感兴趣或觉得可笑的那些普通事情,他们却认为很一般,很无聊。
警官之间建立亲密关系是十分必要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工作,而且你被逼得受不了时,就可以依靠他们。
方娟听见身边的李成警官在谈论急救。他是侦查大队的副大队长,教师转行进来的,整个禁毒支队只有他的办公室塞满了各学科的书籍——科学、文学、哲学。他生活十分俭朴。辰河的生活费用很高,公安是一桩苦差,特别是要靠警官的工资来维持生活不容易。大部分警察冒着生命危险却过着穷酸的日子。十几年前,警察还受到为之服务的社会的很大尊重。今天的社会就不这样了。方娟在社区自愿戒毒管理中心上班,很少有哪一夜没有遇到别人伸出指头以示蔑视,或者对她叫喊侮辱人的话。
几个警官从水里出来,大头短裤包裹的臀部和下身“原形毕露”。方娟转过脸。看到分管侦查的副支队长童文独自在清静的悬崖口钓鱼,她走了过去。
“是什么让我们美丽迷人的警花眉头紧锁?”
方娟把目光从童文脸上移开,盯着钓竿。“您碰到过令您寝食难安的那种案子吗?”
“那种融入你骨髓,时不时闪现在你脑海,让你感到遗憾、愧疚、疑惑,几年,甚至十几年后仍让你半夜尖叫着从梦中惊醒的案子?没有,我们谈到过,但没接触过。”童文掐灭烟头,伸手找烟的手跟随着他看方娟的目光停了下来。
“没事,”方娟诚恳地说,“我吸惯二手烟了,有时我自己也抽。”她掏出打火机,看着他用专注的眼神评价似的看着自己,直到帮着他点燃香烟。
童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呼出。他突然说道:“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她把报纸铺在一块石头上。“没有。但接到两个骚扰电话,我怀疑与某个案子有关。”
童文好奇地打量着她。“现在真是恐怖主义盛行的时代啊,连我们的小姑娘都受到威胁了。会不会是某个仰慕者干的?”
“不是,绝对不是。”方娟羞涩地说。
他笑了笑,身体往后一仰,摊开一双古铜色的大手。“找个男朋友保护你,或者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去查一查,一定给你抓住这个恐怖主义者。”
“我查过了,两个电话是两个不同的号码,分别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而且是无记名的。我怀疑他还会换另一个号码给我打电话,仍然是不记名的。”
“你向乔军报告过吗?”童文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说过,但他不相信,反而告诫我不要再告诉别人,说什么会影响我的名声。”
乔军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一个未婚女孩经常接到陌生电话既正常,也不正常,接了便接了,让它过去是最好的。“你向刑侦支队的领导寻求过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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