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觉得自己就要持不住了,这人世间太孤单,多活一日都是煎熬。
就在她灰心丧气的当,却有让她续命的好消息传来。
这天过一场雨,她正站在廊看人收拾落,见闻嬷嬷脚步匆匆赶来传话,“门上来了个太监,说姓杨,求见姑娘。”
如约顿时一喜,“是个年轻的太监吗?”
闻嬷嬷说是,“白白净净的,穿着妆的衣裳。婢总觉得以前好像见过他……”
没等闻嬷嬷说完,她已经提裙赶往前院了。
顺着抄手游廊过去,老远就见他朝张望,看见了她,脸上矜持而温和的笑,朝她拱了拱手,“给夫人请安。”
如约赶到门前,待要说话,却见槛外站着两个穿褐衫、圆帽的番役。她明白过来了,他是奉命承办公务,才到余家门上的。
既然有人盯着,说话肯定是不方便了,她整顿起神朝他还了一礼,“杨掌司莅临,有失远迎了。不知是不是朝廷有什么示?掌司来喝杯茶,歇歇脚吧。”
杨稳上,总有一平和旷达的气度,即便是静静看着你,也能让你心平静。
他说不了,“多谢夫人盛。婢是领了衙门里的差事,各家例行通传,中秋前后有外人涌京城,朝廷为了维护百姓安全,例行要戒严。尤其廷的诰命官眷,另发一面名牌,到时候门上检,还请夫人们示。”边说边向她呈敬上两个锦盒,“因着不便打搅太夫人,另一面名牌劳烦夫人转,请夫人收好。”
他嘴里说着,付件的时候手上悄然往压了压,她就明白了,这锦盒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打开。
如约说好,“辛苦掌司了,特意走了这一遭儿。”
微微一俯,视线落在他前的补上,早前在针工局的时候,她们专给官员人绣补,尤其司礼监的品级划分,最是严谨。三爪为蛟,四爪为蟒,只有秉笔以上才穿蟒衣,秉笔以穿三爪,甚至是无补。可今天,杨稳穿的竟然是蟒衣,她才惊觉他不声不响地,这阵居然又往上升了两等。
“往后不该称您掌司了吧!您这会儿,是当上秉笔了么?”
杨稳笑了笑,“司礼监原本有三位秉笔,不想两位先后了岔,一个获了罪,一个病死了。批红的差事不能没人接手,恰好我在诰敕房历练了半年,上有意提我,让我暂代秉笔之职。”
来龙去脉大致都清楚了,虽没有说透彻,她心里却明镜似的。
一个获罪一个病死,其中总会有些因由。秉笔太监是司礼监中最有学问的那类人,不是谁都能担任,籍月章无人可用了,才冒险把他扶植起来。余崖岸那,自然不会和籍月章心,更不会告知他杨稳要弑君。那么趁着余崖岸离京的这段时间,杨稳快速爬上去,等到余崖岸回来木已成舟,就算余有通天的本事,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也涉不了司礼监官员的升贬。
所以她不是孤军奋战,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杨稳也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