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1983年，大概是卡带刚刚开始行的时候吧。

把铁盒回墙角，不与凶案有无关系，当年警方肯定没发现墙里的秘密。飞快地离开这栋凶宅，不敢动锁的大门，还是从侧面翻墙去。

07.　胭脂泪　08.　万叶千声　09.　人约黄昏后

最后，是一盘磁带。

分家都已消失，要么被警方封作证，要么被小偷搬走。客厅里只剩几把空椅，结满厚厚的蛛网。他屏着呼，以免霉烂或有毒灰尘钻鼻孔。没看到地上画有代表死人的白线，那只在国电影里才有。但墙上标着一些符号与线条，尸就在这里被发现的。

卡带上还有细小的文字，反复去灰尘，才用手电筒分辨来——

司望骑着自行车回家，月光在背后投的影。

布满灰尘的镜里是十六岁的司望，不敢净这面镜，这里有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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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的破里，除了老鼠屎，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转过来，是个破旧柜，居然有些玩。拿起一个，去脏东西，竟是个木娃娃，过去许多小女孩玩的那。娃娃没穿衣服，在时间与尘土之中，瞪着大大的睛——就像是个活的。

01.　独上西楼　02.　但愿人久　03.　几多愁　04.　芳草无

他站到客厅窗前，拿块布了玻璃，可以看到月光的南明路，以及对面房地室的气窗。在底楼转了一圈，便小心地走上楼梯。脚底吱吱呀呀，随时会散架坠落。

他用指甲嵌盖隙，用尽全力撬开，一霉味扑鼻而来，宛如死去主人的骨灰。大胆地伸手去，摸几张纸片，却是三国的关云，再翻则是三英战吕布，原来是香烟牌——如今小孩肯定没听说过，最早是香烟盒里附赠的小画片，正面印着风景或人，反面则是说明文字。其实与香烟关系不大，在路边摊都可买到。许多男孩会成收藏，比如浒一百单八将、隋唐演义英雄谱、杨家将群英传。通常的玩法是刮片，把两张牌放在地面，用手掌去拍去或激起风来，最好能刮得翻过来……

从前，许多人家里都有这铁盒，储藏糖果与各零，每逢过年都会看到，平常藏在家里某个角落。

05.　清夜悠悠　06.　有谁知我此时　《淡淡幽》邓丽君

屋里有张小床，几近腐朽的木床架，蟑螂成群结队地跑过。墙上有面镜，镶嵌在椭圆形的木黑框里。司望缓缓地走到镜前，手电筒照一团模糊的影。

何清影打来的电话：“望儿，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屋明显是女孩住的，当年案发时唯一的证人，也是死者的女儿，香烟牌却是男孩的游戏。

10.　相看泪　11.　说还休　12.　思君

犹豫片刻，他伸手去，摸个四方形的罐状，才看清是个铁饼盒，有个圆形盖。去灰尘后，铁盒异常漂亮，四面竟是古典的彩工笔画，画着四个古装女，仔细再看文字，原来是《红楼梦》的“金陵十二钗”，分别是薛宝钗、妙玉、王熙凤、李纨。

呆立在这间三十年前的女孩卧室，司望的鼻息间充满腐烂气味，手机却刺耳地响起。

他把整个铁饼盒都倒了过来，里面还有一对蝴蝶结，虽然已经黑乎乎了，仍能看当年的模样，应是十二三岁女孩用的。

“哦，妈妈……我上回来！”

把卡带翻到b面，就是后面那六首歌——

原来是邓丽君的卡带，这个简字版本显然是盗版，当时也买不到正版。

这张《淡淡幽》的专辑，全据古典诗词重新谱曲，其中《几多愁》就是李后主的“恰似一江向东”。专辑总共有十二首歌，后面还有六首歌，包括李后主的“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恨东”，以及欧修的“去年元夜时，市灯如昼。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后。”

司望把娃娃放回去，刚要逃这间鬼屋，手电光线却扫过墙角，依稀个黑破。原本是用木板包起来的，很好地伪装在墙夹层里，那么多年过去，木早就受破烂了。

楼上隔成三个房间，首先是卫生间，肮脏的桶令人作呕，墙面贴着大块的白瓷砖，经过岁月的洗礼变成了咖啡，还有砖砌的浴缸，以前只有坯房才会这样。另一个大房间，有张尸般的大床，剩骨架般生锈的金属支，几只老鼠在床底窜。他蒙着鼻退去，打开最后一扇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