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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听的人就说，唉唉，要是那样，还不如死守在这里，好赖也是自己的家。有人说，就怕到时候，你想守也守不住呀。

红沙窝村人心开始浮动了，年轻人都不再安于现状，有门路的，纷纷到城里去打工，幻想着也能像当年的天旺一样闯个名堂。但是，所不同的时，他们的观念显然与当年的天旺不同了，他们人还没有走开，心早就走远了，也定了，离开红沙窝，再也不想回来了。这话自然传到了天旺的耳朵里。天旺听了，很是一阵怆然。小山东半真半假地说，天旺，你当年满腔忱地回来改变你家乡的落后面貌，我都被你的神动了，现在，有能耐的，一个个又都往外跑，看到他们跑，你是不是后悔了？天旺摇摇说，不，我不后悔。我知我的能力是有限的，光靠我一个人，想改变家乡的面貌，似乎有不太现实，但是，我努力了，也这样去了，我就不会后悔。

这几年，他的厂还算兴旺。品厂像雪球一样越越大了。他早已还清了贷款，又增添了新的生产线，天旺牌的系列产品不仅打响了镇番县，也销售到了凉州和省城兰州，甚至周边的几个省市也屡有订单发来。这一新型的产业链的兴起，也带动了红沙窝乃至沙镇的植业的发展。然而，当他看到一天天恶化的生态，心里还是止不住一阵苍凉。他本想以他的产业，带动红沙窝的一方经济，使大家真正摆脱困境，走上富裕之路，没想到他的理想，他的抱负，在这恶劣的自然环境中，显得又是多么的微不足。他的产业给村人带来的实惠，远远抵不了他们每年的支，各费税，各各样的生产投，压得农民透不过气来。当他听到来自土地的一声声*，来自农民的一声声叹息，越发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单薄，他的唐·吉诃德式的梦想，终于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像皂泡一样一个个的破灭了。尤其当他看到父亲那张灰暗的脸，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他知，父亲已将他的全所有，全心血都投了农场。农场垮了，意味着父亲的心血白费了，父亲的希望和未来也从此破灭了。尽他与父亲在观念上，在对待人生的态度上有着很大的差异，但是，割不断的父亲，还是让他牵挂肚。

他来到了爹妈的屋里，说：“爹、妈，农场垮了，我知是因为旱缺造成的，这也怨不得谁，你们也不要放在心里去，好在我的厂还算行，欠的账，由我来还就是了。你们只放宽心，好好地过你们的日。”

杨二宝听了，心里一阵温。在这个时刻，任何人的话，都抵不上儿的这几句用，虽然不多，却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坎上，听来便是那样的受用，他忍不住动地说：“天旺，有你这句话，爹就够了。银行的贷款还有几十万，你还了，还怎么办厂呀。当初，我为什么要早早地与你分家，就怕农场的债务牵扯到你，爹的良苦用心你现在该明白了。没想到，这么快农场就变成了撂荒地。你的这片孝心，爹妈领了，你也不要为我承担什么，我和你虽然是父关系，但是，在财产上，我们是独立的。我贷款是为了开荒，也是沙镇领导动员我我才开荒的。银行要追债，就把荒地给他们，要不要随他们的便，反正是虱多了不怕咬，账，就让它欠着……”杨二宝说到这里，一声叹息，终将无尽的话咽到了肚里。

田大脚便接了话说：“天旺，你爹说得对。农场的事你就不要心了，反正欠的是公家的，我们没钱还，他们能把我们咋办？总不能要了我们的老命。反正烂了在锅里哩，把我们家的一百多万也搭去了，他们咋的就咋的，我们也豁去了。厂是你自己办的，贷款也是你自己办的，与农场没有关系，只要你不愿意债，他们银行也拿你没办法。”

天旺说：“爹、妈，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听你们的。我现在也不主动为你们还银行的贷款，到时候，他们实在得不行了，再说不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