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垂眸,默不作声地看着舟向月。
上面浮现一圈暗红的符咒, 组成一诡异的门。
再后来……郁燃偶然发现,不知为什么,原本昏迷时总是惊恐瑟缩的人,被血绫罗束缚着的时候,反而好像会睡得更安稳一。
他会杀了他的,但他要明白真相。
他受伤后昏迷了好几个月,第一次醒来时见到他,就问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郁燃意识攥住了床单。
郁燃皱起眉。
原来他与郁燃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在睡梦中一个劲往他这边挤,每每郁燃最后都被挤到了墙边。
两只手腕被红绫束缚在,浮动的红绫如血弥漫,衬得他脸越发苍白。
该庆幸的是……得到你不是舟向月的愿望。”
两人沉默无声地对视片刻,舟向月叹了气:“我想通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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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燃走过去,在床边坐。
论你来我往的言语锋,郁燃实在比不过他,每次最后都被堵得七窍冒火,恨不得活活掐死他。
后来他偶尔会醒来,一醒来只要没人就在密室里找漏搞破坏,于是郁燃用一条红绫加两人的血炼成了血绫罗,专门用来束缚他,但凡他表现危险的举动,就会及时制止。
他在寂静的黑暗中起, 仿佛梦游一样走到墙边。
舟向月慢慢地睁开。
他醒了。
“我什么都告诉你,”舟向月看着他,“但我想先喝酒。”
就像是落单的小兽意识地把自己隐藏起来,把存在降到最低。
但舟向月也不回答,他一开始是顾左右而言他,然后是怒骂,再后来是求饶,求他杀了他——还不忘一次次往郁燃最痛的地方戳。
那个声音轻笑,“不然,我早就帮他得到你了。”
郁燃原本只是像直觉一样隐隐地觉得自己如果不这么,舟向月本不会给他任何寻求解释的机会,所以他要把他握在掌心里,总能慢慢撬开他的嘴。
哪怕落到他手里了,舟向月还是不说实话。
郁燃忽然收回思绪,因为他觉舟向月的呼发生了一轻微变化,开始变得均匀。
梦中的一切在醒来的瞬间消散在记忆之海,再无踪影。
他的手还束缚在,没法起,只能抬去看郁燃。
他冒天之大不韪把舟向月给偷偷藏起来,之前筹谋了很久,可真的把他锁在自己边之后,却有些无计可施。
他在装睡。
一个纤细影蜷缩在昏暗角落的床上,墨发披散,双闭。
郁燃猛然惊醒, 心脏剧烈动。
门后的墙上悬挂着锁链,烛火幽暗明灭。
好在现在基本也恢复了。
宽大的衣服在衣襟松松敞开,前久未痊愈的伤,伤已经结了血痂。
真正睡着的舟向月呼并不均匀,仿佛总是少不了隐约的恐惧和惶然。呼均匀的时候,都是他醒了装来的。
可是……
但舟向月自己睡着的时候,明明整张床都是他的了,他却总是缩到墙边蜷成一团,只占很小的一地方。
“……我就想喝那天你砸碎的那酒,”舟向月咂咂嘴笑起来,“那一坛真可惜,好香呢。”
昏睡中的他瑟缩地靠着墙,气息很微弱,有些不均匀。
郁燃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问自己的问题。
之前他还伤重昏迷的时候,总是自己去抓伤,郁燃就把他的手绑了起来。
郁燃冷冷:“醒了就别装了。”
现在舟向月醒了,但他依然闭着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里。
可是郁燃还没有力量迫他说真话。他伤还没好,也不可能用刑。
郁燃屏住呼, 门开了。
郁燃坐在黑暗中,沉默地看着舟向月。
那变化其实很细微,如果不是郁燃很多次盯着他醒来,他或许都注意不到这一丝变化。
舟向月上穿的衣服是他的。
已经将近两年了,舟向月上的伤好得慢得奇,就像是这个自己都不想好起来一样。
他的伤还没有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