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教荣有意的藏匿下,关于丽姿母子的事真正明白内幕的人非常稀少,加上小张被吃了,就只有一开始环绕丽姿的三个男人,也许有部分教徒在教团总部看过这个异常生长的婴儿,但不太可能明白他的身分由来。
宝宝出去觅食时,丽姿不管,其他知情的人管不了。丽姿让儿子穿上帽t和运动裤,掩饰他异常的外表,远远看去只是个普通的活尸青少年。
普通──活尸,这种修辞让黄教荣感觉可笑又悲哀。
黄教荣千方百计要丽姿隐藏这个恐怖的魔婴,他也怕在总部走动时刚好遇到魔婴飢饿被拆解下腹,不知为何,宝宝总是没对他们下手,也许是他知道他们是和母亲有关係的男人。
只有丽姿懂得如何和魔婴沟通,神秘的联系能力让黄教荣更加疏远这个女人。
总之,只要魔婴不吃得太过分,他的教团还是可以不断的快速增大茁壮,某种程度上,感染者们本来就彼此提防,特别危险的活尸不单单只是丽姿的婴儿而已,丽姿便和黄教荣保持着这种不明言的默契各过各的。
至于陈永则是认为只要不危及自己就没什么不好,反正当初他们也是吃人挺过来,现在如果有必要也还是会吃,他不认为丽姿的小婴儿哪里奇怪,顶多觉得他还小就这么「猛」,很令人讚叹而已。
长达一个月的粮食短缺已经深深吓到这些感染者,能使唤几个手下的活尸无人不是眼露凶光,连较弱小的同类都会害怕保持距离,始终没加入任何团伙的陈永更是冒着一股杀手的味道。
在各自发展的男人中,丽姿最少想起的人是肯德勒,但她每当想起他,总会被困在这个男人奇特的咬字发音和母语腔调中许久,倒不是因为这个外国人无比的矜持萌发恋心,只是像打开异国的音乐盒,那个男人的声音和眼神能让她忘记现实。
但是为了宝宝和她的安全,丽姿必须步步小心,她不能放纵自己有一点疏忽,没人能从这个困境中保护她,但她只要不露出破绽,目前已经处在极具优势的地位。
自从肯德勒答应帮丽姿去研究怪病,她便很少与他相处,不知是否宝宝的存在让肯德勒不愿接近,丽姿虽然不曾掛意,久久还是会想到这个男人。
夜里宝宝不在,反正他已经对这栋大楼的构造极为熟悉,不可能有走失之虞,丽姿歪在枕边凝视着落地窗外黯淡的月光,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肯德勒走进来。
「丽姿。」
他习惯性呼唤着她的名字,语调带着点过去女人或许会敏感捕捉的渴慕,但现在的丽姿已经失去那种感受能力和期待了。
「肯德勒,你来告诉我研究成果吗?」丽姿从床上直起上半身,斜着眼角注视着他。
和初见时印象相反,现在所有人之中就属肯德勒的恶化速度最慢,如果说接触丽姿能减缓怪病侵袭,看来却又欠缺道理,因为他始终对她保持礼貌,只能说这场瘟疫让他们都成了疯狂又清醒的怪胎。
是人,又不像是人。
有感情,却无法确定这些感情的定位是否适当。
丽姿看过信眾里有因为这场怪病大肆破坏的感染者,开心得简直像过嘉年华,彷彿暴力就是他们的天性;但也有极度相反保持圣洁姿态默默忍受的例子,随时期待着牺牲,肯德勒接近后者。
肯德勒似乎隐藏着什么,小心翼翼用身体挡着,等来到她面前才拿出来交给丽姿,表情有些羞涩。
「送给你。」
丽姿用手指触摸略微粗糙的平面,那是幅比巴掌略大的小画,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土黄色的虚无背景,上头盘旋着漩涡状的黑色线条,然后才是中间明亮的女体,女人左右手被一上一下反缚,饱满的腹部显示她正怀孕中,表情却闭眸若沉睡,在头部后方有着小小的血红色光环。
姿态既情色、却又从中透出神圣平静的氛围,矛盾难解的一张小画,丽姿确信她在哪儿看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孟克的作品《madonna》,挪威语的意思是『圣母玛利亚』。」肯德勒温柔的解释。
丽姿没想到男人那双手还能临摹出如此精緻的小画。
「你凭记忆画的?」
「是的,画过很多次。」肯德勒坦承,这种风花雪月和他刚硬的形象有种衝突感。
「为何画这张画送我?」丽姿问,她想起在哪看过这张画,课堂老师也曾拿出西洋美术史的女人画作示范讲解情慾主题,孟克这张圣母画始终带着神秘难懂的气质,孟克刻意将圣母画成血肉兼具、妖嬈美丽的黑发女子,她的沉静表情使观者既受引诱,又深感畏惧。
「我在少年时期就爱上画里的圣母……你大概会觉得这样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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