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科研项目?」
他真正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知我在兰州,而且知我在这间店?」他知会有黄达派的追兵,猜想前这位学弟该不会就是黄达的爪牙。他推想,也许在教育科学院指派导师这件事之前,黄达和王亮便已认识,并由王亮担任自己在华夏师大期间的导师。如此一来,穆林为王亮的指导生,平时刻意亲近他或许正是为了掌握自己的行踪。
「师兄见笑了。」
又说:「你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同了,就像镶了金似的。」
「原来你是装成二货的富二代。」
「『我们』,难王亮老师也在兰州吗?」
亚麻律不擅,也没兴趣跟穆林打哑谜,兜圈。对一脸笑嘻嘻的穆林,天外飞来一笔,问:「你也参与了黄达的研究吗?」亚麻律听到自己称王亮为「你」,而不是用「您」。称呼黄达也不再加上「教授」名号,猜想自己的潜意识早对这些学者毫无尊敬。
「永昌是金昌附近的一个小地方,大概就像昆山之于上海的位置。」
「师兄真聪明。」
亚麻律趴在桌上,他觉得自己两条小的肚绷着,可能再多走几步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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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亚麻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找不到旅店,只好暂时以肯德基为家。肯德基外,几天没刮鬍的穆林穿着风衣,窝在一个卖手机的摊车旁。他为老闆上一菸,两人聊得很络的样。
王亮和黄达之间是否有合作关係,亚麻律心想反正是要个明白,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闯虎,应了穆林的邀约。
他的手机因收到来讯而振动,手机画面传来行动的命令。
「你还没告诉我,王老师的科研项目是什么?」
来人是王亮,他穿得跟平常在学校不太一样。亚麻律不懂名牌,但他至少能看得王亮手上那羔羊手、剪裁俐落的风衣和衬衫袖闪闪发亮的白金袖釦,在在都不是寻常人的穿着。
在中国,老师跟学生之间对谈,学生很少用「您」称呼老师,所以亚麻律的担忧,穆林看来并未察觉。
「对!你看我这记。王老师的是一个心理復健村的计画,我和几位师兄、师姊,凡是这个寒假有空的,都被叫来这里实习。师兄在金昌有什么行程吗?如果没有,不妨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穆林确认亚麻律没有察觉自己正被盯哨,收敛笑容,还是继续和老闆瞎扯。他的视线始终不经意扫过亚麻律靠窗坐着的位,不敢大意。
「王老师住在村里的教师宿舍,我晚上就打电话跟他说,老师知你要去,肯定会很兴。」
「中国改革开放后,多了一批土豪,跟着多了一批富二代,也跟着多了一批打劫土豪和富二代的悍匪。我去上海前,爸妈就千叮嚀、万嘱咐要我低调。」
「你怎么会在这里?」亚麻律问。
「不是金昌?」
「穆林!」
亚麻律没想到穆林会反过来问他这个问题,没多想什么对策,便照实说:「王亮老师科研的基地就在金昌附近的永昌吗?」
「兰州附近有个叫永昌的都市,不晓得师兄可曾听过?」
亚麻律没来得及反应,一位穿着风衣的男坐在他对面。男摘上的绅士帽。亚麻律看清来人,赖着不走的瞌睡虫全被吓跑。
「师兄别看我在学校一副寒酸样,你有所不知,嘉峪关最大的酒店可是我们家开的。」
亚麻律期待着,明日所见会不会就是萧宇桐死前,一心嚮往真理的应许之地。
穆林在学校给人的印象就是朴实,二十几年来着祖父送他的錶,穿着鞋底换过十几次的鞋,以及一略显寒酸的衬衫。
脚。他拿了之前客人丢在地上,喝到一半的饮料杯,放在自己桌上,偽装自己消费了。四週几个桌上都有还未被收走的餐包装。在中国,速店没有自动回收台,这工作由速店服务员理。
「我听过台湾的黄达教授,但我没跟黄达教授打过照面,我倒是参与了王老师的一个科研项目。」
「那你何苦在上海过着委屈自己的生活?」
「你是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