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对能源擷取毫不留情的世界。
人类赖以维生的粮食,被各种跨国集团控制,他们拥有真实世界几乎所有可耕植的土地,也和创造虚拟世界的企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係。
「就算人生来不平等,只要努力工作,同样可以在虚拟里获得平等;若要在真实世界翻身,也可以藉由在虚拟里公平竞争,扭转真实生活的困顿。」这是製造虚拟世界的企业,对社会低阶层的人发出的精神喊话。
真实世界中,为了保持人类的生物灵活性,一般监督型劳动工作赚的钱,比起在虚拟世界中的劳动工作还是赚得多,几乎是由下阶层的人担当。发挥「创意」的差事,只有财力、家世背景雄厚和的人,也就是少数有权势、有门路的上阶层人士,才有资格接触,因为要体会在太阳底下挥汗工作的感觉,是件奢侈的事情。
所以当银心向父亲表示想在真实世界里,要以珍贵的纸张、用画笔和着水沾顏料画图,做个「真正的」画家时,父亲这样训斥她:「是不是用『笔』画出来的,有那么重要吗?做一个监督人工智能產图的数位绘师,不也行?」
但正处于叛逆期的银心不接受这种安排,即使知道追求美感、陶冶性情的艺术家工作,是他们低收入户家庭无法想像、也承担不起奢望,但她不愿这辈子只能存钱买个画家的「角色」,在虚拟世界里摆摆样子。
过去,银心的父亲想获得务农的工作,却挤破头也抢不到,兜兜转转一辈子,他终于认清自己在追求感性的路上,付出太多惨痛的教训;曾经想用金钱打通人脉,带着家人住在被大自然包围的城镇,但这种「投资」却让家中经济陷入窘迫。所以他不希望女儿重复他的老路,便告诉银心:「每天在虚拟世界固定上线、下线,按表操课的工作,才是最稳当、安全的生活。」
但银心心意已决,她在虚拟学校完成基础学业之后,拎着行囊离家,到市郊去找工作了。
她来到大型的物资交换所,那里除了有几间用虚拟币可兑换生活物资的商店,还有一些企业提供的各种服务站。
她来到求职中心的柜檯,在那个还处于投影的旧式萤幕中,填入自己的资料,现场即时配对出适合她做的工作。
但很快,她发现没有一个实体的艺术工作轮得到她做,更别说归类为传统艺术的画家。
也就是无论从资质到出生背景,自己没一项符合成为传统艺术家的可能,反之,人工智能倒是最后给了她建议:可以帮她安排在粮食工厂工作,做个监督人工智能机器打包蔬菜的工作,先求得温饱,再把赚来剩馀的钱存下来,供做创作的基金。
这让银心感到无地自容,就连人工智能都觉得自己太「好高鶩远」吗?事到如今,仍不低头进入虚拟世界工作的自己,是否执念太深?
只是银心没料到的是,在她妥协接受人工智能安排工作之后,在不见光的地底工厂,居然遇见了像光一样「发亮」的人。
那个自称同样对传统艺术怀抱梦想的男同事,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使,深懂她的灵魂,因为他和她一样爱着美所创造的事物。
「我对真实世界製造的艺术品,为何痴迷很难解释,但这是我的信念,与生俱来的信念。」男同事说中了银心心里的感受,对方成为唯一了解她苦闷的人,在那间只有他俩工作的偌大工厂内,银心很快就陷入爱河。
男同事承诺要和她一起存够钱再离开,到一个可以自由创作、自给自足的地方,他说那种地方是真实存在的,那里聚集很多的艺术家;歌手、舞蹈家、表演、手工艺术家……他们共同打造充满美的薰陶、和自由气味的地方;它复製了二十一世纪的艺术村,是个依山傍水、到处充满美妙音乐和艺术品的「仙境」。
但就在他们相约一起离开工厂的前夕,男同事连同她多年辛苦存的钱一起失踪了。
银心才惊觉被这个男人骗了,而且对方可能从头到尾都不是真心热爱艺术,因为他并没有把曾经买来用的珍贵画具带走,明显是做样子给她看的,更别说曾经分享艺术的见解、还有他口中描述仙境一样的艺术村,肯定也是从网路上参考人类歷史资料恶补的。
但银心这时发现自己怀孕了,无路可退之际,只得咬牙继续工作,因为这里的宿舍包吃包住,反倒成为她唯一可以养活自己和养育孩子的地方。
真实世界可供人类使用的能源,已被瓜分得所剩无几,与此同时,街头的派系斗争越来越多,各家企业为了拿到更多资源,不惜发动战争也要独佔,于是各行各业的企业再度整合、结盟,而较大的製作虚拟的公司为了吸收更多「用户」,他们在舀无人烟的地方插旗,提升智能武器防御疆土、自封为王;「塔城」和「关引」就属此类合併成功、壮大的企业,将为数不少的製造虚拟世界的小公司併吞。
养殖的电鰻、人体製造的发电,到机械式的磁能永动机、太阳能电池、垃圾发电、蒸气、火力、核能、风力、地热、植物和生质能源、水力……无不仰仗虚拟社会的蓬勃,让真实世界更加蓬勃。
然而,「第一次资源世界大战」仍无可避免地发生了,它将人类的数量蒸发了六分之一。
银心走在街上受到流弹波及,成为再也无法工作的植物人。
製造虚拟世界的「塔城」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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