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当时年青少不更事的张搴,凭着一腔热血和好奇心,跟着一支由精通东方文化的美国知名考古及歷史学家华纳(langdonwarner,1881-1955)所帯领的考古队首次来到他心中的神祕国度--中国。一行人由西安出发,沿着古丝路向西而行,顺河西走廊而上…
这天近黄昏时分,队伍来到古丝路上的重镇--酒泉,并决定在此停留过夜。一切安顿之后,无事可做的张搴,便在开始在这绿洲小镇上四处晃荡。
没一会,在离客栈不远,一座环绕着杨柳树的小水潭旁,瞧见彷彿有个人形模样的东西趴在树下。好奇心驱使张搴提步向前一探究竟。
来到树下,这才发现原来是个人的背影。张搴小心翼翼慢步绕向正面,发现一位年近稀古皮肤黝黑的白发老人坐在大石块旁,弯腰低头脚抵着石块正打着盹。老人面前是个茶几般大小、方正平整的石块。张搴推测恐是当地筑城时留下的石块。石枱上头,有些如钮扣大小有黑有白的棋子,和成方格状的棋盘。
这可是张搴头一回瞧见这种黑白相间,造型简约的中国棋,煞是好奇。瞧着看着便在老人对面蹲了下来。拱起腰身,盘桓起上头黑白子交错的战局。看着瞧着,没一会张搴耐不住好奇,便扬手挪向棋盘上数只被白子包围其中的一枚黑子,方打算下手拿来瞧瞧,不想一个沙哑吼声从对面传来。
「小子。你干什么!」
张搴闻声猛然一惊,身子向后一滑,一屁股瘫坐在黄土地上。
老人抬头张眼一瞧,发现是张洋脸孔,先有些意外,但见了小伙子慌张滑稽不知所措的模样,严肃些许狰狞的表情很快消失,没一会便笑了出来。在丝路上见了张外国脸孔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打从两千年前西汉帝国的张騫打开中原通往西域大门之后,这个古丝路上的绿洲小镇从来不缺外国脸孔的洋人。
见老人爽朗的笑声,张搴赶紧从地上起身,嚼着生硬中文回道。
「没…干…什么。我…只想…救…救他…」
「救谁?」
张搴伸手指向方才欲下手的黑子。
「小子,你懂这棋吗?」老人板着脸问道。
张搴摇了摇头,露出了个略带稚气的傻笑。
「你不知道…『起手无回』的下棋道理!」
「这个我明白。就是不能反悔。」张搴立马回应。
「那你干嘛动我的棋?」老头反问。
「我不知道你下的是黑子…很抱歉。」
「谁说我下的是黑子!」
「你不是说起手无回?我若拿了黑子…不就坏了规拒。所以…我以为你是黑子。」张搴急忙解释。
老头闻言又爆出一阵大笑。虽说老先生有相当年纪,但笑声倒是中气十足,爽朗且宏亮,一对如猎鹰般的双眼尤为锐利,盯着小伙子像是把张搴当成了猎物一般地打量。
「白子也是我下的。」
「所以…你自己和自己下棋?」张搴带着一脸困惑问道。
「不行吗?」
张搴没回答,但脸上的不解犹浓。
「你会下这棋吗?」
张搴摇头。
「唉…从左将军走后,我就找不着棋友…」老人幽幽叹了口气。
「左将军…是…左宗棠将军?」
张搴脱口而出的答案引来老人惊讶侧目,原本残存的些许敌意这会全消退了,表情更加和善。
老人精神一振,腰桿挺直,神情回春,目光如炬回道:
「没错。就是左将军,当年可是他教我这娃娃兵下的棋。小伙子…你,倒是有些见识!」老人半挖苦、半讚赏回道。
「来这之前…我可是读了不少相关的资料,做了些功课。」
张搴不觉对自己方才的回应神气起来。
「这颗树也是左将军亲手种的。」老人扬指向着头顶上的柳树。
「所以,这就是…左公柳!」
「没错。没错。哈…你小子…有见识。」
老人对洋小伙子连串意外但惊喜的回应不觉夸讚起来。而张搴也自觉得意,频频露齿而笑,对老人仅有的一点戒心,这会全消散于无形。
看着张搴目光依旧好奇盯着棋局,老人清了清喉咙,咳了两声。
「想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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