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对不起自己的修士份。
自古以来的吵架髓,就是对方说什么都是错,对了也不认,于是很快就有人说那剑气城的剑修全是缺心,反正从来不会生意,几乎所有的跨洲渡船,人人都能挣大钱,比如那雨龙宗,为何如此财大气,还不是间接从剑气城挣钱。更有少年冷笑不已,说等到自己大了,也要去倒悬山挣剑气城的神仙钱,挣得什么狗剑仙的兜里,都不剩一枚雪钱。
一个路过的老修士,笑骂了一句“一个个只剩骂架的本事了,都赶去修行”。
晚辈们非但没有听命行事,双方反而一定要这位德望重的老修士帮着评评理。
老人在芦岛是了名的故事多,加上没架,与谁都能聊,心好的时候,还会送酒喝,你是不是大孩,一样能喝上酒。
老人是金丹境地仙,祖师堂那边有张椅,在岛上有一座占地极广的豪奢私宅,在倒悬山麋鹿崖山脚那条街上,更与山上朋友合伙开了一间铺,连那南婆娑洲、东宝瓶洲的老龙城,北俱芦洲的骸骨滩,都去过,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是个什么风浪都见过的老神仙。
所以芦岛的晚辈都听这位老神仙讲笑话。
一喝了,什么有趣的事都能说,光是浩然天的各地乡俗,就能说上几百,什么立日买困,什么青楼里边魁们会请那穿开的小崽床驱邪,什么儒家书院不推崇烧纸钱一事,佛两家也都不认此风俗是自家传开来,然后就闹哄哄吵了好多年,听得芦岛大的孩们,一个个憧憬不已。
光是玉圭宗那个姜尚真的诸多传奇事迹,老修士就能说上很久。
老修士其实最讲那姜尚真,因为老修士总说自己与那个大名鼎鼎的桐叶洲山巅人,都在同一张酒桌上喝过酒呢。
没人相信便是了。
老修士今天被晚辈们拉着不让离开,便捣糨糊了一通,说了些雨龙宗那位天才剑修的好话,也说了剑气城的好话,这才得以耳清净几分。
老人沿着一条宽阔山走山,两侧古木参天,绿意葱茏。老人闲来无事,便老习惯默默数着台阶,一直走到了芦岛岸边。波涛阵阵,一望无垠,老人心不错。这两年麋鹿崖生意不坏,挣了不少小暑钱,关键是老人觉得自己这钱,挣得有良心,净。偶尔夜人静,良心一起,老修士甚至都想要给剑气城送些神仙钱。只是一想到这笑话,就能让老人笑得合不拢嘴,你宋遂算个什么东西,需要你去送这钱给剑气城?认识剑仙吗?
老人挠挠,有些惆怅,一辈无甚息的自己,若是真能与那姜尚真喝过酒,倒也好了。以后与孩们的时候,拍脯震天响也不心虚。
老人回望山上,希望一直这样安稳去,只有小烦恼,无那大忧愁。
老人回过神来,哑然失笑,摇了摇,重新登山,再数一遍登山台阶,脚步慢悠悠,半不急。
遥想当年,少年边跟着个脸粉扑扑的少女,少年不英俊,少女其实也不漂亮,但是相互喜,修行中人,几步路而已,走得自然不累,她偏偏次次都要歇脚,少年就会陪着她一起坐在半路台阶上,一起眺望远,看那海上生明月。
老人停脚步,转望向那海上月。
今人见过昔年月,今月曾经照故人,都曾见过她啊。
老人突然抚着额,稳了稳心神,瞪大睛,凝神望向台阶上的月,总觉得方才有一瞬间的古怪,只是环顾四周,天地寂静,唯有偶尔松簌簌落地的细微声响。
老人心细,虽说不曾与姜尚真真正喝过酒,可走过数洲之地,见过奇人异事,却是千真万确,不觉得这细微动静是可有可无的小事,立即御风来到一棵古松之巅,依旧没有任何蛛丝迹,护山大阵也没有丝毫动静。老人最后望向一座芦岛上划为禁地的孤峰,是那曾经名声大噪又名声渐无的造化窟。
老人自嘲:“若真是里面的老神仙关,是好事才对。”
大海茫茫,比那九洲之地更加广袤,历史上有极多的仙人悄然离开陆地,在海上选择一风宝地,隐匿其中,潜心修行,要么悄然破境,要么悄然兵解,都不为人知。
玉圭宗位于桐叶洲南端。
峰峦叠翠,邃幽奇,灵气充沛,是一等一的修行宝地。
其中那座神篆峰,有那峻极于天的誉。
加上玉圭宗英才辈,且从无青黄不接的忧虑,忧虑的只有一代一代的天才太多,祖师堂应该如何避免现厚此薄彼的事。
从老祖荀渊,再到稍稍年轻的姜尚真,最后是那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韦滢。
而与姜尚真、韦滢差不多辈分的天才修士,被这两人遮掩了太多光彩,其实换作其他宗门,在山上的名气会大许多。
一座名为九弈峰的山上,殿阁连绵,仙气缭绕,仙禽盘旋,不是小天,胜似小天。而这座时时刻刻都会从玉圭宗祖山之外所有山脉峰、溪涧江河汲取灵气的山,之所以如此特殊,就在于玉圭宗历史上所有的宗主,都曾在此峰修,宗主荀渊便是如此,成为宗主后才搬了去。
传闻当年姜尚真正是跻了金丹境,由于没能顺利住九弈峰,便觉得唾手可得的一座九弈峰,竟然成了煮熟鸭,鸭没飞,老竟然没筷了,这才一气之,撂了句“此不留爷自有留爷”,就大摇大摆离开了桐叶洲,直接去了北俱芦洲闹幺蛾,遍地撒野,害得整个玉圭宗在北俱芦洲那边名声烂大街。
在荀渊搬九弈峰之后,在韦滢上山之前,因为姜尚真没能成为峰主,所以九弈峰一直空悬无主。
因为谁都清楚,谁能够结丹,在此开峰,就意味着是一任宗主的不二人选。
韦滢一生来,还在襁褓中,就被抱到了玉圭宗,然后在十九岁那年,又在众望所归之中,合合理地搬到了九弈峰。
之后韦滢就喜时不时站在九弈峰,抬望向那座神篆峰,并且从来不掩饰自己打量的视线。
反正是自己的一修之地,只要在这期间,别画蛇添足,安心修行,迟早就是他韦滢的,那还有什么好藏掖的。
今天韦滢站在一楼的廊上,又仰望向那神篆峰某个地方,这与早些时候,是不太一样的。
韦滢边站着一个材修的年轻男,与他爹不一样,年轻人相貌普通,眉很淡,并且有个略显脂粉气的名字,但是他有一双极为狭的眸,这才让他与他父亲总算有了相似之。
姜蘅。
但是玉圭宗祖师堂谱牒和姜氏家谱上边,却改成了姜北海。
不过熟悉他的人,还是习惯称呼为姜蘅。
能不能称呼姜北海为姜蘅,也算是玉圭宗年轻一辈修士当中,算不算有息的一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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