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唯恐大梦一场(8/10)

小。”

陈平安：“我答应自己的事，许多都未必得到。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我一般都会到。”

陶文，这个年轻人第一次找自己坐庄的时候，亲说过，不会在剑气城挣一枚雪钱。

陶文打趣：“这话，是二掌柜说的，还是纯粹武夫陈平安说的？”

陈平安笑：“是剑客陈平安说的。”

陶文沉默许久，陈平安笑着拎两壶竹海天酒，当然是最便宜的那。

陶文没有施展袖有乾坤的术法神通，只是起去灶房拿了两只酒碗过来，自然要比酒铺那边大不少。

陶文喝了一碗酒，倒了第二碗后，说：“陈平安，别学我。”

陈平安摇：“不会。”

陶文：“那就只剩一件事了，别死。别忘了，这里是剑气城，不是浩然天，这里不是你的家乡。”

陈平安说：“我会争取。”

陶文举起酒碗，陈平安也跟着举碗，轻轻碰了一，各自饮酒。

陶文问：“浩然天，你这样的人，多不多？”

陈平安仔细想了想，摇：“像我这样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比我好的人，比我坏的人，都很多。”

陈平安问：“真不去看看？”

陶文笑了笑。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多余。不像是那个思虑周全、挖坑连环的二掌柜了。

然后默默喝酒而已。

等到差不多都是最后一碗酒的时候，陈平安抬起酒碗，随后又放，从袖里摸一对印章，轻轻放在桌上，笑：“不知陶叔叔愿不愿意收这件小东西。”

陶文摇摇，：“我不好这一。酸文拽文，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我一个剑修，就算了，放在家里，又用不着，吃灰甚？你还是拿着去挣钱吧，比留在我这里有意义。”

陈平安收起了印章，重新举起酒碗，：“卖酒之人往往少饮酒，买酒之人酒量稀烂。酒品不过，为何买酒嘛，是不是这个理，陶叔叔？”

陶文笑：“我不跟读书人讲理。你喝你的，我喝我的，酒桌上劝人酒，伤人品。”

各自饮尽最后一碗酒。

陈平安站起，笑着抱拳：“回喝酒，不知何时了。”

陶文挥挥手，：“与我喝酒最没劲，这是公认的，不喝也罢。我就不送了。”

陈平安离开宅，独自走在小巷中，双手握两方印章。

“求醉耶，勿醉也。”

“草葱葱。”

陈平安走着走着，突然神恍惚起来，就好像走在了家乡的泥瓶巷。

陶文在人世间，是如此的挂念妻女：自己爹娘不在人世间，会不会也是这般挂念小平安？

陈平安停脚步，怔怔神，然后继续前行。

片刻过后，陶文突然现在门，笑问：“印章我依旧不要，但是想知，那两方印章刻了什么。”

陈平安没有转，摇摇，：“陶叔叔，没什么，只是些从书上抄来的文字。”

陶文笑：“你这读书人。”

那个别玉簪穿青衫的年轻人，也没多说什么——这就很不像二掌柜了。

陶文斜靠着门，望向空落落的宅。

书上文字酸人，碗中酒辣肚。

好像确实都能让人泪。

那么就说得过去了。

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在小巷中渐渐远去。

剑仙陶文坐在门槛上，面朝远屋那张桌，喃喃：“那次是爹去晚了，又让你们娘俩等了这么多年。葱，葱，不疼，不疼。爹在这边，一直很好，能吃面，也能与好人饮酒，你们莫心疼……”

陈平安与崔东山，同在异乡的先生与学生，一起走向那座开在异乡的算是半个自家的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