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入海处遇故人(10/10)

顿足。

至于知不知自己原本必死无疑，济渎中祠到时候会有人冒名替他这个正，只不过他是被火龙真人救了一命，那块螭龙玉牌也是因为陈平安才得手，可能李源至今还蒙在鼓里，浑浑噩噩。要说如此不好，李源终究所不多，便好像躺着享福，了奉命行事的几桩芝麻小事，白白得手了一块凝聚香火的玉牌；要说好，却又因为千百年来一贯听天由命无所作为，失去了未来北俱芦洲神首位的灵源公神位。

火龙真人留在山巅，独自一人，想起了一些陈芝麻烂谷的过往事，还糟心。有自家趴地峰的，也有脚这个北俱芦洲的，更有整个浩然天的。

老真人一想这些，就要犯困，先前一跺脚便从趴地峰来到此，这会儿又一跺脚，便返回了趴地峰山巅。自个儿这一瞌睡，趴地峰便能场雪，让那些小家伙打雪仗乐和乐和。

张山峰在广场上蹲着，边围了一大圈的师侄辈小童，大多是新面孔，不过张山峰和孩打，从来熟稔。张山峰这会儿在和他们讲述山斩妖除的大不容易，小家伙们一个个竖起耳朵，瞪大睛，握拳，听得哇哦哇哦的，一个比一个临其境，着急呀，怎的小师叔只讲了那些妖的厉害，手段了得，还没有讲到那桃木剑嗖嗖嗖飞来飞去、大快人心的妖授首呢？

张山峰停了说书，抬起，笑：“师父，回来了啊？”

小童们一个个神采奕奕，向那位祖师爷爷打稽首行礼，其中一个胆儿大的，偷偷拽了拽小师叔的袍袖，张山峰环视一圈，一个个使劲，朝他使。

张山峰便说：“师父，山可都快要过年了，大冬天不雪，不像话。”

火龙真人走到他们边，伸手摸着一个小童的小脑袋，笑：“那祖师爷爷努把力，打个盹儿？睡梦中和老天爷求场大雪？”

这些个童心童趣的小童，齐刷刷小啄米。

祖师爷爷一瞌睡，山上才会场雪。这是趴地峰师父那一辈，还有岁数更大的师兄们，相传来的老规矩了。

火龙真人对张山峰笑：“你袁师兄回山后，会和你一起山去还愿。”

张山峰愣了一：“此事我求的是那白云师兄啊，白云师兄也答应了的，没袁师兄啥事。”

火龙真人笑骂：“这个小王八，连自己师父都坑骗。”

小童们一个个张大嘴。祖师爷爷也会开骂人？

火龙真人有些无奈，走了走了，找地儿睡觉去。

张山峰便开始帮着师父收拾烂摊，对那些小家伙语重心：“莫要学你们祖师爷爷随便骂人。”

一个小童双臂环，气呼呼：“山上就数祖师爷爷辈分最，骂人咋了。”

张山峰一把拧住这个家伙的耳朵，轻轻往上一提，小童哎哟喂一声，赶踮起脚尖，开求饶：“小师叔莫要随便打人，我晓得错了。”

张山峰笑着松开手后，小童便气呼呼：“我师父说了，如果不尊敬辈，就要开。小师叔你小心。”

张山峰蹲，开始继续说那个山的故事。

那个小师侄听得很是聚会神，突然埋怨：“小师叔，山的妖鬼怪，就没一个好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祖师爷爷，还有师伯师叔们，怎么就由着他们坏事嘛。”

张山峰笑了笑：“这个啊，当然是有说法的。等我朋友来咱们家客了，小师叔就让他说给你们听，在他那儿，有趣的山故事非常多。”

那个小童使劲摇：“我觉得肯定不如小师叔讲的好！”

张山峰晃了晃手，笑容灿烂：“尽瞎说些大实话。回了雪，一起打雪仗，小师叔和你结盟。”

那个小童立即拒绝：“休想！”

听师兄们讲每次打雪仗，就数小师叔被雪球砸得最惨，不过因为个儿最，跑得快，就算被砸了也不会生气。

张山峰伸手扯了扯袍领，一本正经：“敢不尊敬小师叔？就不怕被你师父打得开？”

那个小童皱着小脸，轻声：“师父去年走了。”

张山峰愣了一，叹了气，然后指了指那个小童，轻声笑：“其实没走呢，你不还记着师父吗？”

小童低，红着睛，嗯了一声：“师父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讲的。要我莫哭，说只要惦念着师父，师父就没走，不用经常惦念，偶尔想起就很好了。还说等到我什么时候想起师父，不那么伤心了，就是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山去斩妖除了。小师叔，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了，都一年多了，我还是伤心得很啊。”

张山峰想了想，还是没能说些什么安的话。

可能陈平安在这里，就要得更好。对于世间离别，陈平安年纪不大，却经历了很多。可惜他不在。

小时候，日好像是一天一天，掰着手指过去的。大一些，一个月一个月，便过了每一年。如果成了山上的修之人，境界了后，十年百年，好像都会转瞬即逝，能记住多少个边人？又有几人，能算边人？

张山峰曾经问过师父很多问题，可是火龙真人很多时候，都只说问题没有答案，问题本就是答案，许多看似是答案，其实就是一个问题。

张山峰没觉得师父是在敷衍自己，所以自己就有理由更加茫然。

师父法不？当然不。因为师父的法不在山上、天上，在山脚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