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隔在远远乡(7/10)

散心，便有此意外收获。

老人伸手指向一排雷符，微笑：“店家，这雷符，单张购买，售价如何？”

陈平安笑：“一张雷符，十二枚雪钱，十张全买，百枚雪钱。不过我这摊，不还价。”

老人了，笑：“符是好符，就是符纸材质稍稍逊，承担不住这雷符的全威力，打了不少折扣，再就是价格贵了些。”

陈平安笑着不说话，对方至少也该是半个行家。那就更不需要他多说什么了。

老人便又问了土符和符的价格，大致相当，一张符箓相差不过一两枚雪钱。

雷符最贵，毕竟雷法被誉为天万法之祖，更何况龙虎山天师府的立之本之一便是那“雷法正宗”四字。

不过照刘景龙的说法，这天霆司符，合黄玺符纸，才可以卖一个凑合的价格，不然在寻常市井黄纸之上画符，威力实在太一般，都未必得了寻常中五境修士的。结果被陈平安一句“你觉得不一般的符箓，我还需要当个包袱斋吆喝卖吗”给堵了回去。

最后老人视线偏移，问：“如果老夫没有看错，这两张是破障符别类？”

陈平安：“人相授，不传之秘，世间独此一家，我苦学多年才能够画符成功，但依旧只能保证十之五六的成功率，符纸浪费极多，若是贱卖，便要愧对那位人前辈了。”

老人抬看了穿黑袍、背负剑的年轻摊主，犹豫片刻，问：“店家能否告之两符名称？”

陈平安心中大定，当真是个识货的。

陈平安反问：“世间符箓名称，往往契合符法真意，本就会天机。敢问老先生，江湖武夫狭路相逢，捉对厮杀，会不会自报拳法招式的名称？”

老人笑：“当然不会。”

陈平安说：“若是老先生买符，哪怕各自只有一张，我也愿意为老先生这两天机。”

老人忍住笑，摇：“莫说是符箓买卖的店铺，便是你这般云游四方的包袱斋，真想要卖好符，哪怕一丝符箓真意，也是正常事，不至于过分藏掖。”

“好东西不愁卖。”陈平安说完这句话后，微笑，“不过就凭老先生这份力见儿，我就打个商量，只需买一张符箓，我就告之两符名称。”

老人边那个蹲着的稚童，瞪大睛，心想：娘咧，这家伙脸贼厚。

老人竟然：“好，那我就买此符。”

老人伸手指向那张剑气过桥符。

陈平安笑问：“老先生就不先问问价格？”

老人说：“世间买卖，开门大吉，我看店家刚刚开张，老夫是第一个顾客，哪怕是为了讨要个好彩，卖便宜一些也应该，你以为呢？”

陈平安：“原价十五枚雪钱，为了这个彩，我十枚便卖了。”

剑气过桥符，若是符箓真意可以折算神仙钱，当然要比那天霆司符、大江横符和撮壤符太多。但是山上仙术与重宝，一向是攻伐之术宝远远价于防御，而破障符又是天符箓一脉的门符，所以卖家很难抬价，靠的就是薄利多销，以量取胜。往往山泽野修更需要攻伐术宝，而谱牒仙师更愿意为破障符之掏腰包，因为后者人多，消耗大。

老人从袖中摸一只钱袋，取十枚雪钱，递给陈平安。

陈平安收钱后，刚要随便拈起一张过桥符，不承想老人笑了笑，自己拈起一张，收袖中。

好家伙，力真毒。拿的是过桥符中最神意饱满的一张，也正是陈平安所画符箓当中的最后一张。

陈平安角余光瞥了街别后，以越来越娴熟的心湖涟漪告知老人：“老先生所买符箓，名为剑气过桥符，蕴藉剑意，最为难得，破开山迷障的同时，更有无形的震慑。至于另外这些破障符，则是……‘路引符’。”

陈平安提及第二符箓的时候，有意省略了“白泽”二字。

因为当时刘景龙传授此符的时候，便是如此，从不嘴上直呼“白泽”，说是理当敬重一二，刘景龙便以手写就白泽二字。

这是极小事。

因为山上修士，可谓尽人皆知，白泽早就被儒家先贤联手镇压于浩然天的九座雄镇楼之一，哪怕每天喊上一万遍白泽，甚至是连咒带骂，都不会犯忌讳，和大大咧咧直呼儒家大圣人的名讳截然不同。只不过陈平安能够和刘景龙成为朋友，便是这些“极小事”之上的学问相通，规矩相合。

陈平安以手作笔，凌空写“白泽路引符”五个字。

老人看过之后，：“店家厚，并未诓我，所以我打算再买一张路引符。”

陈平安说：“原价十五枚雪钱，就当是老先生一笔买卖来算，依旧十枚。”

老人毫不犹豫，又递十枚雪钱。

稚童扯了扯爷爷的袖，轻声：“一张破障符十枚雪钱，也好贵。”

老人笑：“哪怕挣钱艰辛，可毕竟雪钱常有，好符不易见。这两张破障符便是拿来珍藏，也是幸事。”

陈平安由衷说：“老先生见。”

然后便转折如意，毫不生：“所以老先生不如将这十张雷符一并买了去吧，也算这些雷符遇上了贵人，不至于遇人不淑，暴殄天。”

稚童家教再好，也实在忍不住了，赶转过去，翻了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