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明利害客卿筹谋走险棋朋党设陷(4/10)

约好了，这分明是说谎。

然而，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屈平闭目。

“阿叔，”囡囡似又想起什么，接，“阿伯要寻什么血衣，东找西找，没找着，问囡囡见没，我说我没见过。”

屈平又是一轰。

是了，靳尚是为血衣而来，未能拿到血衣，却偷看了他所拟的宪令。

屈平平素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这辰光回，是奉王旨来取宪令的。

早晨别过陈轸，屈平就觐见怀王。不巧的是，怀王正在接待客人。候至午时，屈平方才得见，遂将陈轸所言简述一遍。这些从着的言辞真还打动了怀王。怀王决定听从屈平，依旧起用昭，让他施令。怀王问及宪令，屈平称已初步完稿。怀王随即传召昭，而让屈平去取宪令，由三人先行议定，再作颁布。

岂料靳尚抢前一步，提前将宪令看了。

作为朝廷命官，靳尚私左徒住所，编谎并偷看如此尚未颁布的王命宪令，若是闹腾起来，是杀重罪。同时，屈平亦悔自己大意了，未能好防范，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随意摆在书房里。最起码，他应随带往左徒府，由咸尹掌。

屈平在房中细察一遍，见房中确实未曾丢失什么。至于这些宪令，若是顺利，三两天也就颁布于众了，上官大夫即使全看去，也不过是早知几天而已！再说，上官也是大王的边人，总不至于……

想到这儿，屈平心里略觉安，将宪令悉数捆扎，提车中，直驱城。

屈平赶到时，昭已在中，看神，二人相谈甚笃。由于只有一份，怀王遂让屈平朗诵一遍。屈平将竹简摊好，清清嗓，大声朗读。怀王、昭各自闭目审听。

一遍读毕，昭为示态度，率先鼓掌。怀王笑了，吩咐屈平由再读，读一句，大家就讨论一句，将整个宪令过滤一遍。

三人初时拘谨，尤其是昭，及至后来，完全放开了。放弃小我的昭，从楚国与王室角度思考，几乎完全赞同屈平的宪令草案，所提异议，皆在实施层面。

天黑来，怀王兴甚，吩咐吃个便餐，掌灯夜战。直至夜，三人方将所有宪令逐简审毕。怀王、昭各抒己见，屈平将见解不同之一一标注，分列为商榷、不妥、必改三类，将前两类当场论证，又对第三类如何修改列方案，形成共识，尤其是在收回盐、乌金治权上，三人完全达成一致，各自满意，于三更梆响时分作别散去。

次日晨起，启早早叩开王叔府门，将昨晚他所察知的中之事详述一遍。

王叔震惊，摸靳尚转呈的那件抄录宪令的字衣，递给启：“贤侄看看这个！”

启大约浏览一，皱眉：“字又小又挤，费劲呢。”

“你说的是。”王叔叫来家宰，将字衣丢给他，“多寻几个人，把上面每一个字都抄写简。对了，叫上官大人来念，免得颠倒。”

家宰应过，提上字衣走了。

“抄写一份就是了，寻几个人啥？”启不解。

“唉，”王叔指向离去的家宰，“那件衣上所写的小字，阿叔昨晚看了一宵，睡不着呀！”略略闭目，苦笑，“张说的是，大王、昭、屈平三人万不可结到一起，可照贤侄方才所说，他们已于昨晚成伙了。”

“怎么办？”启急问。

“有请张！”王叔缓缓说，“对付昭，得听他的！”

启应过，匆匆去了。

张仪来后，没有给任何主意，却讨来棋，与王叔摆上了。二人连弈三局，待家宰将衣上的字全抄，方才推枰置，接过依然散着墨香的竹简，凝神聚心，全看完。

“张？”见张仪放竹简，王叔小声询问。

“王叔呀，”张仪盯住王叔，咧起嘴，最要害的一，“照所写宪令，地的盐泉、宛地的乌金，统统都要收归王室喽！”

“是哩。”王叔面难堪。

“什么狗宪令？”启一震几案，“没有盐、铁，我们还吃什么？这要让大伙儿看到，还不反了？”

“如果在没有料错，这当是昭之谋！”张将屎盆劈扣在昭上。

“昭之谋？”王叔怔了，“是收归王室！”

“王室由谁来辖制呢？”张仪接，“大王是不会的，就由令尹府辖制。之前大王有意让屈平取代昭，但昨日来看，大王心气或已改变，如果不意外，令尹依旧是昭。”

“奇怪，”王叔自语，“大王何以突然改变呢？他怨昭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