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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认识里，其中的一件事与别的很多件，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尹寒曾经以为自己永远无法心平气和地开谈及，可是很奇怪，程景森的存在仿佛让他获得了某安定，即使程景森本也脱不了系。

他于是还算平静地补充了两个字，“炸弹。”

程景森垂看着纹路错的胡桃木地板，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才说，“我知。”

尹寒无意识地了，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到意外，接着问了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三年前程齐没有死？”

程景森说，“程琅死前说了一个心愿，让我留程齐一条命，因为这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尹寒其实不太相信他会为了程琅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信守承诺，“那这一次呢？程齐还会被毫发无损地送回监狱？”

程景森听完质疑，俊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神——尽不是冲着尹寒。

“你觉得呢？”他看着少年，又微笑。

不知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思绪散。这一瞬间尹寒竟然觉得程景森全的魅力，那些可说的不可说的东西，那些杀伐决断，那些藏不，那些绕指柔……都隐藏在这若有若无的一笑里。

他不自觉地叠起两只手，用力抻了抻手指，继续问，“比程齐更早关监狱的那个吉米是真的嫌犯吗？”

程景森摇，“不是。程齐从小就喜倒炸弹，谙此。吉米只是他找来的替死鬼。”

尹寒又问四五个问题，都与爆炸案有关，直到觉得自己积压多时的疑虑都被程景森解释清楚了，他停了片刻，捞过一个靠枕蜷坐起来，提了最后一问，“程Sean，你是什么时候知我不是常瑜的侄？”

话的一瞬，他改换了对他的称谓。

程景森想了想，“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在收养你的几天以后吧。”

尹寒到吃惊，甚至来不及掩饰这吃惊，“原来你那么早就知了那为什么还给我机会让我走？”

程景森看着他，神平和，“小寒，人很复杂的，没有那么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我答应程琅不杀程齐时，起过恻隐之心；我那时放你走，也想过给你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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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尹寒如果听到这段话，只会认为这是程景森的脱罪之辞。

可是一年后的他，却陷于无法回应的沉默。

这世上有很多不能宣之于的意，都曾在沉默中蛮横而倔地生过——不那两个相的人，是不是有去的资格。

尹寒知，接来应该讲自己的事了。

程景森坐在他斜面的单人沙发里，没有促他，只是无声地等着。他早已知少年的世，尹寒也知他早已知，他们之间有太多自欺欺人的心照不宣。

尹寒突然笑了一，“既然刚收养我不久就调查过我的背景，我还能再说什么？”

程景森竟然真的退让了，他说，“是，不想说就别说了。今天也晚了，睡觉吧。”

尹寒坐着没动，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程景森。他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逃避和慌。

他知自己不能放过他，他不像程景森那样居位掌控一切，他只是一个无所倚仗的人，如果自伤就能伤人，他不介意把回忆重复千百次。他迅速找了一个切，开始讲述。

“三年前，我在UCLA（加州大学）念大二，我因为在一个亚洲区的绘画比赛上获奖，得到了参加艺术节夏令营的机会，地在新泽西州。”

“我父亲早年因癌症过世，我母亲在一家企业中层，拒绝了不少人的追求，一心只想把我们弟培养大。我去夏令营那年，她申请了访探亲签证，也留在加州过暑假，打算等我夏令营结束后一家人在国旅游两周。”

“我在大师班上获得一些教授的赏识，其中一位把我推荐给他熟悉的华人富商，想让我留在国继续造，这位富商将作为我日后的赞助人。”

“我母亲赴后，和从加州赶来的租了一间民宿，住在我参加的夏令营附近，并且和华人富商约好，在一间米其林餐厅见面吃饭。那一天提前带她去租了一辆车，大概是为了显得正式面，她们租了一辆奔驰。很凑巧，那时候你也有过一款相同型号的车。”

“我们和华商的聚餐很顺利，谈定了我继续赴求学的细节。临走时，我母亲想起给对方准备的一件礼还留在车里，于是和一起返回去取礼。我那时就站着六楼餐厅的落地玻璃窗边，看着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向停在街边的奔驰，我甚至清晰地记得遥控开车的瞬间，车灯闪了两次；还注意到就在我们车的旁边，停着一辆几乎一模一样的奔驰商务。”

“……就在我拉开车门的瞬间，炸弹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