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2)

崔明低垂了睑，原本透明的面孔变得更为苍白，说的话来平平淡淡。

她白中一抹青黑一闪而过，仔细看去是淡淡的死气：“那就别怪我翻脸无了。”

“咱们脆一些吧，崔判官。”乔素低声说，“这些年，你案走了无数鬼蛇神，生死回你都判的清清楚楚。我有一桩案，你若是判的好，我自然心服服；你若是判的不好……”

安：“……”

洛闻讯之后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封了瓶里，诅咒安永远无法得偿所愿，被安送了地。

“见过判官。”

崔明：“……”

乔素：“没关系。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约游园的景吗？”

崔明：“记不起来也没关系，你不是就在我的面前吗？”

乔素苍白莹的手指划过崔明的脸颊，崔明温和疏朗的脸庞因为时间呆在冥府和她的手指几乎是一般的苍白，因此此刻他耳边爬上的红尤其明显。

看着崔明为所迷、乔素笑眯眯仿佛狐狸尾已经在后摇动的模样，安扶额，有些后悔特地不告诉洛这里发生的事了。

她将步摇随意地掷在了一边，脆利落地说：“好啦，崔郎。都这么多年了，你也饮完了忘川，我们的缘分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早完事儿，咱们早些散了。

乔素：“崔郎啊。”

暗红的绢灯在屋檐挂，一阵风来，梧桐落叶发簌簌的落地声。

乔素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将断了金穗的步摇摘了来。虽然这么一来她上什么珠宝首饰也无，但是如云的乌发叠在她一段纤细的脖颈上，别有一番楚楚风的神态。

“郎未曾负我，一展抱负，还许诺天大定之时便与我结百年之好……然天不假年，我受佞所害，与他两隔，至于今日。”

“……”崔明心涌上一无奈，这无奈居然相当熟悉。

乔素：“既然你都已经不记得了……那也就没有必要记起来了。”

酆都了判官。生前要死要活的事，如今听来他也只不过是看客。寻找了几年“乔素”，无果，就不了了之了。

对于洛来说：乔素大于安大于崔明。

“安。”崔明拂袖，看着乔素袅袅婷婷走去堂中的背影，说，“你也一起来吧。”

“你不会真的傻到觉得我是来和你双宿双栖的吧？”乔素装作惊讶的模样瞧了他一，神有些夸张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失礼。

酆都。

崔明手上的笔颤了颤。他闭了闭，沉声：“所言属实。”

他全上的复杂绪在这一瞬间都被离了。

乔素往后挪了挪，以袖遮面，如沾了的朵一般馥郁芬芳：“那崔郎还记得些什么呢？”

他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安来说：崔明约等于洛大于乔素。

崔明：“嗯？”

崔明还是抱歉地摇，却意识微微侧，摆了一个款款、玉树临风的姿势：“不曾记得了。”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无话可说。

反倒是酆都大帝一直在寻找乔素——这是他欠崔明的一个承诺。并且乔素失踪得诡异——有好几个死时际遇特殊的魂魄都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幸而得一有郎，与我志趣相投。我知他中丘壑，以己为他四打奔波，将他送上青云之路。”

乔素眯了眯，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崔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的话吗？”

等洛回过神来，绝对会来找自己算账。

洛什么时候放，自然会主动从地里走来。

“民女乔素，南朝青州人士，卒于陪都洛，时年二十三岁。自幼受战之苦。五岁，父母为保命，鬻儿卖女，从此此风尘，半生漂泊。”

“好吧。”乔素漫不经心地撇了撇，角微微弯起，似乎是很开心，“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忘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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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了之前温和缱绻的神，轻轻回了一声：“好。”

乔素又行了一礼，抬首，神幽幽地说：

崔明诚实地摇：“不曾记得。”

第64章 六十四

……空气里的煞气似乎厚了一些。

崔明展开厚厚的生死簿，抬去看她的脸：“你且陈。”

如今，“乔素”、安、崔明再次聚首，却是在这一场不知谁会有来无回的盛宴上了。

一罗裙、浑净净的乔素对着面前的崔明和安盈盈拜，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游魂。

“……毕竟我也累了。”她低声喃喃，但崔明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时间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似的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