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指命。”
棋盘般的虚影铺天落下,星罗棋布般的道阵试图击碎那酆泉川里的城池,但被吸纳而来的溟河天瀑却源源不断地抵御着阵法。
嵇炀坐在那城池上,周身丝丝缕缕的血芒牵系着三条冥河与道生天掌控的溟泉、下泉纠缠,一如忘川河畔静默而危险的血花。
“弟子不肖,知道师者最重者,毁的正是道生天大业。”
应则唯尽可以出手杀之灭之,但嵇炀若没了,他身后的三条冥河失控,不止道生天消亡殆尽,整个子洲恐怕都会从此沦为一片鬼域。
“九泉之中,谁先建出酆都,便可入主为帝,执掌轮回。”嵇炀点了点身侧逐渐凝实的城墙,道,“师者应不会坐视我吞噬溟泉,若事入极端,必会不计代价地杀了我——所以,直入正题吧。”
应则唯道:“你想如何?”
“我可以收手,请师者允我两件事,其一,予我‘苍穹断界’,其二,向道生天上下所有道徒下禁制,若敢动南颜,便会三魂寸磔,七魄沦荒,永世不得轮回。”
“苍穹断界,乃是道尊炼化一叶小界位而成的至宝,你这般聪慧,如此好钢定会用在刀刃上,到时扎起我来,却不知是这个还是第二个条件更疼了。”应则唯道,“只是为师有所不解,你若想保那孩子的性命,为何不让为师发些心魔血誓云云?”
血色的瞳仁渐渐散出如燃烧的业火般的光:“师者,不是年年岁岁,均如此吗?”
“……你可真是了解为师。”
嵇炀太清楚他了,他是那种只要达成目的,何种千刀万剐的血誓,都不惧反噬的怪物。
他说杀南颜,就一定会杀,与其约束他,不如约束道生天的人。
“天色不早了,还请师者,早下决断。”
“好。”
……
道生天西岸。
“老夫六御,特来擒抓逃犯。”
道天上师何等地位,他一出现,前方蛟马车里的褚宁便匆匆迎出。
“如今道生天正逢乱象,若有什么要事,唤弟子跑一趟便是了,怎劳上师亲自奔波劳累?”
六御上师看上去仿佛刚从战场上出来一般,袖角焦黑,气息隐有不稳,闻言冷笑道:“看来褚少主恐怕不知情状,老夫便直言了吧,汝之道侣,恐怕带走了我道生天要的重犯。”
“什么?!”褚宁诧异道,“上师会不会弄错了,我那道侣是辰洲名门之后,一向老实乖巧,怎会与逃犯同流合污?”
“那就要看她了。”
六御上师不耐,长袖一挥,孟盈在的马车顿时四分五裂,而里面出现的人影,却让亥洲的人大吃一惊。
“大胆!贼子竟敢挟持夫人!”
南颜右手手指扣住孟盈的脉门,后者泪水涟涟:“夫君救我!”
“真是惹事的妇人!”褚宁骂了声晦气,道,“上师,我这道侣毕竟是辰洲敖氏大族之后,还请上师缓缓。”
“名门之后?”六御上师已入天人第三衰多年,眼光何其毒辣,一眼看去,便瞧出些许端倪,“这孽障刚从画境逃出,灵力尚虚弱,既然辰洲敖氏之后,以血脉之术催动肉身化龙,只需争得一息时间便可脱身,这女子不会吗?”
“……”孟盈掩在袖子下的手一紧,下一刻,却见六御上师冷笑一声,直接随手一指点来,青光化锥意图想把她和身后的南颜一并解决。
“你先走。”
南颜扔下这句话,体内元婴骤然运转,体外蓦然绽出观音虚像。
诧异于她竟不躲,六御上师轻叱道:“破!”
南身外的千手观音本足有百尺高,遭那青锥一刺,便瞬息传出崩碎之声,碾至身前三尺外。
“能抵得过老夫半成力气,这份资质倒是不差。”六御上师牙间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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