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继那一场大战后,几乎没有人再见过凉玉的面,只是有人偶尔在夜里的雷刑台上,见到她被一雷劈得满地打,呜咽微弱。躺许久之后,又慢慢自己爬起来,敛了外衣步履虚浮地离开。
应双神君召唤,五云慢慢漂浮到跟前,赤魄神君和火莲将风桐架起来,招呼着凉玉回天。
凉玉猛地怔住,泪像两条浅浅的溪,蜿蜒过冬日桑丘。
巍因上神替睡人风桐掖了掖被角,定定地看着凉玉,状似随意:“那日回来时他经脉全断,只剩一气,现在断掉的分全接起,气息泽得不似个垂死的人,丫,你老实告诉我,世上有这样的妙手神医,本上神怎么不认得?”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凉玉在案备药,巍因上神见她神不振,脸白得吓人,像是刚放了十几碗血一般,调侃:“也不见神殿您鞠躬尽瘁理政,怎么如此憔悴,难不成昨天半夜又捉兔去了?”
凉玉往汤药里丢了一块方糖,咕噜噜地搅化了,自己尝了一,才小心翼翼地喂去,漫不经心:“没什么,我将神印切来一个角,给凤君塑了血脉。”
“可惜了一把好剑,从此青鸾盛景成绝唱。”
巍因上神跟在他们背后,叹一气,掌心是两片断剑,熟悉的剑鞘上还绘有游龙戏凤的碧鸾鸟,昂首摆尾,如青霞一片。
大战后十五日,神凉玉行正式嗣位礼,百星冠,中横一簪,左右各垂闪闪烁烁的苏,银线坠着破碎的星,埋在乌黑的发间,朱似血,眸漆黑,面无表地走完了全程。
巍因上神如遭雷劈,一气差上不来,指着她的脑门:“你、你当神印是块发糕,说切就切吗?!”
界无主十余日,一切依靠司矩艰难支撑。新晋神凉玉只简单地办理了接,拿走了神印,却没有理政,也不曾上天,尽各式各样的通传和邀请多得如雪飞来,好言好语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她也未曾回应。
传闻此女力压邛戾之女,各项指标直当年的紫檀殿君上,如此厉害,桀骜一些倒也没什么错。更何况,被冤枉暗害两百年,那紫荆仙觞上天作证后,四面八方的仙人,都为这颠倒是非、欺负忠良、指鹿为的行为诛笔伐,觉得凉玉没有痛骂天、一脚踹翻南天门,已经是十足客气了。
她血迹斑斑的掌心上轻轻游走,慢慢地画了个不甚圆满的圆。
凉玉了嘴,似乎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活转过来:“嗳,我还真有些饿了。”
也只有紫檀殿的女儿敢跟天讨价还价,连受刑也能揭——巍因挥了挥手让她闭嘴,彻底没了脾气。
她踏足之,繁盛放,裙摆拖过,彤云一般,无人敢抬视。与二百年前相比,这位神容颜分毫未变,可是,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
众仙不禁大胆猜测,难是大一死,这位颇觉天无敌,心中寂寞,特意跟天雷过不去,没事劈着玩,磨练一自己的意志?
凉玉完继承了风桐的轻狂,十分不满意地看了他一,“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千雷,每天十,总有领完的一天。”
唉,鸿鹄之志,燕雀安知。
凉玉眯一笑,却不搭腔,将手放在凤桐额上试了试,又了药,以勺娴熟地撬开他牙关,小心翼翼地喂了他。
凤桐在这张寒玉床上昏迷不醒已经十日,一次没有睁过睛,但也没有死,还可仙药,维持着一非常微妙的无意识的状态。即使这样,凉玉也一直黏在他边,日日看他一万次。看得巍因上神凉凉地讽刺:“别看了,看能把他看醒吗?”
“你……”巍因上神简直受不了这两个人天大地大都不当回事的样,一个随随便便以自己的小命涉天,一个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官印当发糕切,世上怎么会生两个这样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