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方向,这一回却没有看到影。
伯奇这一次仿佛没有能听到煌姬的声音,它自顾自地吞噬着这噩梦的一角,然后开了:“回到梦境中来吧。我会让你忘记此刻见到的,你所眷念的,你所期望的,都还在这些梦境。你还可以反复去寻找,寻找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真奇怪。”殷梓松开了手,站起来好奇地问,“这真的是我第一次这样的梦么,还是说我曾经无数次梦见过,可是那些记忆已经被你连同梦境一起吞噬去了呢?”
伯奇大概思路没有殷梓开阔,看向她的目光颇有些好奇:“原来你不记得。自我来此,你每夜都有这样的梦境,你在梦境中也从未动摇过说辞——这些梦并不好吃——想来大约以前也是,我倒是好奇,你自己为什么会一印象都没有。要说区别,不过往日你梦的时候,都算不得噩梦,寡淡无味,只有些重复了无数遍的执着。然而现在,这些梦境中满是戾气,倒是平添了几分滋味。”
“……”殷梓礼节地,“我该醒过来了。”
伯奇鼻都因为惊诧而扬了起来:“你打算醒过去了?”
灰的梦境中时不时飘过一丝一缕的光影,殷梓看不清那里有什么,仿佛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彻底遮住那些光亮。殷梓侧过仔细看着那些被薄雾遮蔽的光亮,亦或者说那些被执念和怨恨遮掩掉的东西:“为什么不该醒来?既然那句话是我亲说的,那证明再多的不甘心不愿,都抵不上那一刻我想要的东西重要,不是如此么。”
殷梓随手甩开了那些开始向着她手腕上缠绕的梦境,抬步向前走去。在她走过的地方,灰的梦魇飞快地碎裂成齑粉。
“说来奇怪。”殷梓回看向伯奇的时候,依旧是一贯的从容不迫,“从前我说起我要渡劫飞升的时候,从未怀疑过我必定会到这一,让父亲母亲,让其他人都知他们错了,我也是应该活去的——可是刚才,我突然觉得就此放弃也不错,或许噩梦之中也不全然不记得好的事。”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对自己的噩梦毫不留恋,何况是一个如此味的噩梦。”伯奇留恋地卷了一块尚未破碎的梦境,嘴里咀嚼了一阵,发现味已经淡去了,不由地有可惜,“这个易果然不划算,狡诈的人类。”
殷梓面不改地向前走:“要是能为了师叔什么,总比为了那些厌恶我的人而放弃师叔来得好不是么?”
“果真如此么?”煌姬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你果真这么觉得了么?那些执念,那些怨恨,那些东西,并不是你不去它们,它们就不会伤害你的。”
“此时此刻,就是如此。”殷梓并没有回,亦没有多看想那个方向一,“没有什么比那更重要。”
一切都静默了去,宛如一团泥淖一般从她的知中落。伤的痛觉与肢的疲劳最先回到了里,殷梓昏昏沉沉地从梦境中醒来,艰难地动了动手指,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
昏迷之前的记忆慢吞吞地复苏,殷梓意识地向着旁侧摸了过去,却依然摸了个空。
“师叔……!”她尚且还没有睁开睛的力气,神智也远远算不上清醒,只能意识地从咙里发混不清的声音来,“师……”
“诶!”
清晰的回答声从不远响了起来,然而殷梓倒是一愣,虽然还没完全醒过来,却也直觉有些不对,再开了:“师叔在那儿么……”
“在呢,这会儿忙着,你先躺一会儿,别说话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