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继续说了去,“我想跟师叔一直在一块,就我们,还有青洲,还跟以前一样就好,这样真的不行么?师叔,真的不行么?我们回去绝影峰吧?我——”
“那,易无双呢?”
殷梓没说完的话一卡在咙里。
商晏生名门,来玄山也是门弟的教养,这约莫是第一次,他用这气地直呼了一个小辈的全名,全然没有任何辈该有的模样。但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反省的样,只是这么盯着殷梓的脸,看着殷梓脸上激动的神在这简短的乐音中缓缓地冷却去。
他这些年的记忆向来有些混,越是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便越是想不起来。凌韶早些年回来玄山的时候跟他说过,这不是神识受损,只是不愿意回想,等他想要想起来的时候,总能想起来的。
不过商晏自己倒是并不太信这说辞,原因无他,只是凌韶打小就不是个靠谱的,虽说成年后他医术毒术说一句名满天也并不为过,可是少年时候的印象总是更加固的。可商晏这会儿却突然意识到了或许他说的是对的,那天夜里——易无双来玄山那天夜里——的事,他在这个名字脱而的那个刹那,毫无征兆地想起来了一些细节,原来那天他是见到了殷梓的,而他让殷梓离开绝影峰,原来并不只是因为星盘上复杂错的命理。
他隐约想起来了,他那时候曾经站在绝影峰山崖边上,远远地看着殷梓抱着棋盘,独自窝在山脚的石台边上,一个人在夜中,跟自己了一夜的棋。
名门世家生的孩要学的琴棋书画,殷梓都学过个囫囵,却又都不擅,也不喜。她初来绝影峰,商晏也寻思着这些也该教一教,怎耐两人兴致都不,便日渐搁置。
商晏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一夜的并不明亮的月,那个女孩没回来绝影峰,也没呆在主峰,就这么坐在绝影峰的山脚。明明白日里明明还回来绝影峰,一脸喜乐地说起了弟弟来的事,明明青洲回来跟他说起过,师在主峰到忙碌着,打她弟弟的住。
他想起来,那一个棋盘上,全是黑,没有一个白。而她的脸上一片空茫,与她白日里迎接并且安置弟弟时候的沉着冷静,与她回来绝影峰时候的喜气,全然是不一样的。
商晏突然记起来,那一刻从他心脏的位置弥漫来的那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看着大雨从天而降,把那个孩浇得通透,看着那孩背倚着山,居然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总记得自己与殷梓说过那句话,而现在他终于想起来是什么时候说起的。那一天他其实了山,走到了她跟前放了一颗避雨的珠,然后开说了话。他是合巅峰的修为,开即是天代言者,那时候甚至没能结成金丹的殷梓自然是要受到约束的。
他说:“你走吧,你若是留在这里,就成不了仙了。醒了之后,就别再回到绝影峰来了。”
——一个两难决定如此痛苦的话,那么这个决定就由他来好了。她不必因为伤害了谁而疚,也不必在日后回忆起这一刻的时候有任何后悔,这个决定代表的一切取舍,本来应该直接归咎给他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