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3)

国外的波澜一直未曾停止，太祖每次提起“平反”一事，得到的只会是总理一如既往的回答：“现在不是时机。”

总理不想给虞昭熙平反吗？不，他想给虞昭熙平反的心比太祖更迫切。

卫雪不知如何作答。

是一只有着双碧蓝汪睛的哈士奇。

蜡烛，熄灭了。

当年豫章被新党攻破，被岛国人压在监牢中上刑的孙孝久和一众牢中人被一并救。去之后整个人仿佛都一夜大，继承了家业，沉默地担当起早就应挑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吴老很开心，好像又有生气：“混小，这些年一回都不来看我，是气我写文章骂你？”

她仔细去看吴老睛，里面清明又空寂。她终于意识到，看似恢复清醒的老人家，已经彻底陷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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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看你妹妹。”吴老的声音渐低，“叛国的事，我到了面，再慢慢……”底的亮光黯淡，手上力气消散，最后一抹红从他脸上褪去，“收拾你。”

卫雪抖着，回忆着记忆中哥哥的语气，声音终于平稳冷冽：“没有。您老人家多虑。”何止是不见他呢？十年了，任她怎样思念，哥哥一次也不曾她梦中。

吴老就快活地笑了：“量你也不敢！”

但——

他好像没指望卫雪回答，接着：“你妹妹在外面，你不去见见她？”吴老咳了两声，“那是个好孩。这些年……咳……咳咳咳……一直想着你……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吴老红的脸渐渐褪去，但神依然很好，“不像你军校那两个同学。没心没肺，不讲义。”

太祖总理两人大半生好友，太祖离开不久，总理也一病垂危。不到半年，这两位在新中华历史上威名赫赫的两位领导人先后离世。

太祖和总理到底不是铁板一块。当政时各方面意见的不合，价值理念的冲突……或大或小的冲突，终究使这对曾经无话不谈的密友起了间隙。

“你妹妹前几天问我，怎么不见他们。”吴老睛发亮地说，“他们都欺负你。”他仿佛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得意地笑，“我养了一条狗，他们上门就放去咬。”他声音是小孩闹脾气一样的赌气，又好像带些心疼，“我才不见他们。他们都欺负你……”

可直到他睁着没了声息，包括他最信任的助手，包括他最重的妻，无一人明白，他中的“yu”，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后来，他有幸——或者说不幸。亲见证了总理的离去。

他笑着说：“我到时候了吧？”不待卫雪回答，轻轻“哼”一声， “知来接我去，算你小有良心！”

孙家以古董起家，孙孝久接受家业后，便奔波在国外

“忧外患。现在不是平反的时机。”

吴老后事办完，卫雪如来时一般迅速地离去，快到总理没来得及找时机和她单独喝喝茶谈个心。

手中枯瘪燥的老人的手渐渐凉了去，据说有着狼王血统的大狗趴在床边，咙里发低沉悲恸的呜咽。

太祖就有懵了。

太祖走得突然。一向康健的人突然就一病不起，总理当时正在国外访问，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太祖遗都已了晶棺。

总理走前已不大能说话。他握住守在边的妻的手，一遍又一遍艰难又混不清地对妻重复一个发音：“yu……咳咳……yu！……yu……”

吴老走了，太祖又跟总理提起了给虞昭熙平反的事。本以为这次没什么问题了，总理该能痛快地答应，谁知总理仍旧是态度定地一句：“我反对。”

太祖又何尝不知晓呢？可这么问上一问，听总理语调定地拒绝他，就仿佛突然间安了心——不是我不想给你平反，而是他为了家国大义百般阻挠。

到了文革之时，两人间几乎是彼此心知肚晓，谊还在，但疑心与提防也一样不少。为虞昭熙平反一事也终于渐不提起。

卫雪愕然。

住卫雪的手：“你来了！”

卫雪任由吴老抓住手，犹豫片刻，反握回去。她：“我来了。”

吴老又说：“你怎么一儿没变，多少年了，还是锯了嘴的葫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