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道:“那姑姑说派我去魔种内,与天劫剑主商讨一下魔种后续事宜,被我拒绝了,她也不再提了,不曾派你,或者其他人去,这又是否正常?”
凝霜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姑姑已经猜出与曲春秋私通的天女是你?派你去,是知曲春秋渡命劫失败,想让你一家人最后团聚?”
“应该是。”寒露道,“估摸着,也知道你无数次私自动用天命晷的事儿,不然刚才为何突兀的问一句天命晷。”
凝霜不太敢相信,姑姑一贯非常严苛,但凡族人犯错,下手总是狠辣无情。
“身为大祭司,必须要有这种魄力和手腕。”寒露转头看一眼身后的神殿,“可你我陪伴在姑姑身边将近两千年,姑姑是当我们女儿一般看待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两个守护都有问题,都是死罪,但大祭司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培养一个新的接班人了。
这个原因寒露不知凝霜会不会想到,但她不会特意指出来,凝霜一贯感情用事,此时正是打感情牌的时候。
“你方才也听姑姑说了,她强撑着一口气,心病就是刑攸,还有这些天武贵族。”
凝霜若有所思:“你设局让他们提前闹起来,是想在姑姑仙去之前摆平他们,令姑姑安心?”
寒露微微颔首:“恩。”
她没有说谎,为了曲春秋合道是其一,为了大祭司是其二。
凝霜也转头看一眼大祭司的寝殿,一些往事浮上心头:“可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等他们跳够了之后,再放宗权出来?眼下的局势,宗权再强,也不可能与天武阖族对抗。”
“抓刑攸的弱点。”寒露垂了下睫毛,“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刑攸。”
因是婚配对象,她自小就观察着刑攸的一举一动,大事小事,一笔笔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着。
综合过所有,才判定他远远不及格。
曲春秋品性再烂,起码一脚踩在了她的及格线上。
“你打算怎么做?”两人鲜少聊天,如今寒露对她解释这么多,她心中了悟,“你又想我怎么做?”
寒露直言不讳:“我准备……”
她讲了一遍。
凝霜听着,脚步停顿。
寒露也停了下来。
“姑姑。”天女们纷纷行礼。
凝霜拂了拂袖,示意她们离远一些,听她讲完之后说道:“很冒险啊。”
寒露问:“谁冒险?”
凝霜瞥她:“我们都冒险。”
寒露:“赌一把?既为了姑姑,你我之间,也来个了断。”
凝霜沉吟:“容我想想。”
两位守护站在碧玉长廊下,比肩而立,齐齐望着面前的皑皑白雪。
——
天武族的办事效率一贯惊人,一个时辰后,便集满了人,召开起大族会。
大祭司并未出席,上首并排两个位置,分别坐着寒露与凝霜。
左侧是一众天武贵族首领,邢谚站在刑攸身后,脸上写满了不自在,族会开始之前仍在劝:“父亲,这样做不妥吧?”
刑攸教训道:“你往人间去了一趟,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这世道早就变了,强者为尊,他们三族,都是受我们庇护,尤其天女,哪个不是咱们天武人生出来的,却让我们向她们低头,听她们调遣,简直可笑。”
邢谚:“可这是神的旨意……”
刑攸打断:“神在哪里?”
邢谚不吭声了,面露忧色,在他看来,神会这样安排,也是因为天人四族各司其职,是非常完美的搭配。
为何要打破这种平衡?
只会令族内贵族越发膨胀,而膨胀的后果,便是提高魔化的风险。
邢谚不知他爹说的“世道变了”和“长进”是什么意思,他往凡人界去了一趟,险些魔化,只愈发清醒的认识到他们天武人的体质,是真的过刚易折。
且凡人不容小觑,根本不是凭借武力强弱就能决定胜负的时代了。
至于殿中右侧,则是天灵族和天工族的族长已经有话事权的贵族们。
两族来的人加起来,也没有天武一半人多。
身为少主,雪里鸿该出现,但却没有出现,雪里族长身后站着的人是……九荒。
曲悦透过寒露的眼睛,盯着他。
垂着头雕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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