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混着满殿的黑气,更将殿中添了几肃杀。
意看着阿纪,面前这个妖怪,明明是个男,但他说话的模样,却带着几分让他无法忽视的熟悉,他注视着他,直到自己蓝的瞳被黑的火焰照耀,光华转间,几乎快被染成墨。
这熟悉的觉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他驻足停留,他打量着阿纪后的尾。
黑的四尾狐妖……
他尚且记得,将纪云禾炼化为半人半妖的那一半的妖怪,便是黑的九尾狐……
“凭什么?”他开了,面向阿纪,“你凭什么留你这条命?”
烧掉链条,阿纪周狐火慢慢隐去,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看着意:“凭我相信,北境不该是这样的地方。”她,“我也相信,能让驭妖师大军阵前倒戈的北境尊主,不是昏庸暴戾之主。”
好似被这句话动了什么记忆,意眸光波动。
自打冰封纪云禾之后,意便似可以将过去与纪云禾的记忆都冰封了一样,他刻意让自己忘却过去,忘记纪云禾,也忘记与她经历过的事,但只要有一丝半的隙,那些回忆的画面便会撞破他脑中的冰雪,从那冰窟里冲来,在他脑中心里横冲直撞,将一切都撕得一片血模糊。
宛如现在。
那驭妖台外的两骑,那漫天风雪,还有纪云禾的神姿态,都从他的心间闯。
面前的狐妖铿锵有力的说着,一如那日大军当前而毫无惧的纪云禾。
“卢瑾炎,于阵前倒戈的驭妖师,他愿北境,便是许北境以信任,这蛇妖,知人世皆苦,离北境,为北境所用,也是许北境以信任,你若杀他们,既辜负了他们二人的信任,也辜负了他们后所代表的降北驭妖师与离投奔而来的妖怪。众人前来北境,是因为这里有他们所求的生存与尊严,若因私人恩怨,便要被赐死,狱卒因犯人逃走也要被赐死,你这里便不再是北境,不过是立在朝廷北边的另一个朝廷,而你也不过是另一个大国师。被天人所畏,也被天人所弃。”
阿纪的话令在场众人无不专注聆听,卢瑾炎更是听得连连。
“我不信你不明白。”
他明白,只是这一切于他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阿纪未等他心思绪落,斥:“我看你这鲛人,是居位久了,忘了初衷。你今日作风,怕是全然对不住那些为北境而死的亡魂!”
大殿之中,侍卫们也在面面相觑,皆是被阿纪这一番话动摇了,有人大着胆,回看了一站在位的意,他孤一人,站在那方,只看着殿中的狐妖,不言不语。
阿纪继续:“今日,以你之力,要杀我,绰绰有余。但我也许你这份信任。我信你,不会杀我。”
她说罢,站在原,直视意的睛,殿中静默许久,几乎连针落之声,也能听见。
在众人皆为沉默而心惊之时,意倏尔开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