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认了半晌,叶淼皱眉,不大顺畅地念出了那段话:“……鲜血凝结的玫瑰誓约, 垂死的黑天鹅在古老岁月中……这里看不懂。诚邀您来参与今晚的酒会,享受美妙的狩猎之夜。缪克斯敬上。”
贝利尔原本正看着窗外, 闻言, 惊讶地转过头来, 微微睁眼:“你看得懂吗?”
干什么这么吃惊啊,叶淼瞅他,忽然有一点儿不爽。
他这反应, 怎么好像觉得——她错了才正常,对了反而是不正常的?看来,在他心里,一个出身贫寒又弱小的储备粮应该是什么也不懂的吧。
毕竟在当今时代,教育也只在贵族阶层普及,包括外语教育。平民——尤其是平民女性,基本是不可能懂得外语的。当然,叶淼受的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教育,但她的吸收能力好像从来都比旁人好。
叶淼把请柬合拢:“小时候有大人教过我一点。怎么了,我译错了么?”
贝利尔摇头:“没有,你译得很好。”
听到这句话,叶淼莫名有了一种为人类扳回了一局形象分,在吸血鬼面前扬眉吐气了的暗爽感。
让你小瞧我。
要是我告诉你我会多少语言,一定吓死你。
叶淼在心底轻哼一声。
她那副故作轻描淡写、却又难掩得意的表情自然落到了贝利尔眼中,不禁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
其实,在他最为虚弱、闭门不见客的那段时间,她并不是第一个被送上门来给他“补充营养”的点心。诚然他并不缺乏食物。不过,直接从活人身体流出、还带有温度的血,比装在水晶杯里的血要更容易让一个血族恢复力气也是真的,所以格尔特自作主张,把上供都收了下来,弄干净后送到了他的房间里。
他并不怀疑格尔特的忠诚——毕竟,在他的母亲还是密党的继承人,尚未灰飞烟灭时,这位管家就已经尽忠职守地伺立在她的身边了。
不过,有一些关于身世的秘密,他还是没有让格尔特知道——比如,在“那个”发作的时候,他会虚弱得无法变形,自然也无法通过吸血来补充营养。轻微的挪动都会让他疼痛不已,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躺着,看着天花板等恢复正常。所以,就算把人类送到他房间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前几个被送来的人类都大抵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有的在走廊又哭又闹,甚至尿湿了裤子,有的被送入房间后,竟然不自量力地想攻击他……聒噪的声音让他头壳更疼,他终于放弃了委婉,让格尔特处理掉那些人,消除记忆放走。就这样清净了一段时间。
在某个夜晚,他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竟然久违地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类女孩——一定是格尔特的主意。因为她的血……实在太香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补品。
可惜的是,他那时候根本就闻得着,吃不着。
这个人类女孩和其他的不一样。她既不哭也不闹,而是睁着一双好奇又同情的眼睛,趴在他身上,伸出了两根手指去顶他的嘴角。
原来她把他当成了人类,与他同仇敌忾,一起诅咒那个囚禁了他们两个“人类”的密党亲王,还计划带着他一起逃跑,还会安慰他的身世,有趣与机灵中,又带了一股尤为可爱的傻气。
独自躺着忍受煎熬的时间太过孤独,难得出现了一个不怕他的活物陪伴他,不断在旁边说话,就像养了一只会用毛茸茸的脑袋拱动他的兔子。
如果戳破了秘密,这一切就会没有了。故而他选择了继续隐瞒。
结果,等到完全好起来后,他还是不想放她离开,如果有她在身边,生活一定会过得快乐很多。不过这一次,他不准备再用人类的身份和她培养感情——毕竟,他也不能一直维持暖热的体温。而且,再不以真面目出现,估计在她的心里,真正的他——密党亲王的形象就要被越抹越黑、变为一个罄竹难书残忍无比的吸血魔鬼了。
这几天的相处显然是有效果的。看到他出现时,她明显没那么一惊一乍,也不再那么防备了。
不过,他想要的,远远不仅于此。他真正想囚禁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
叶淼被他这若有所思的一瞥又一瞥盯得后背一阵阵发毛,警觉地默默后缩了些许:“干什么这样盯着我……”
贝利尔笑了笑,指节轻轻敲了敲玻璃窗:“我很好奇,除此以外,你还会第三门语言吗?”
“只要是欧洲境内叫得上名字的国家,十有六七我都……”余光瞥见了什么,叶淼猛地转头看向了窗外:“什么东西?!”
马车尚未完全穿过森林,车檐下摇晃的油灯照亮了方寸之外的土地,一株一株茂密的树层层叠叠,树冠连片,粗壮的树干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就在刚才,树干之间飞快地往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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