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我的回应,他缓缓起, 上前探我鼻息。
那样素来冷静自持的人, 刹那间只剩惊惶与无措, 如同迷失在无垠荒漠中的人。他握着我凉透的手, 不断呵气想要捂,却不过是徒劳。
“她死了,叛徒死了,我终于替神和飞廉大哥报仇了,哈哈哈哈。”观世镜中度辛笑得那么开怀,看得我心生被啃噬的刺痛,仿似再次经历了彼时的诛灵蛊。
恐怕自我砍天河石的那刻起,我在度辛里就已不是他的, 而只是仇人。我在山脚尸堆中翻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把他扛回不周山,为了医好他的, 我日以继夜读医书,辨草药,他双恢复站立那天,我兴地醉倒在鬼哭坪,满心以为能回到上古时的亲密无间。
我那时以为, 即使没有了师父、绫儿、飞廉,我至少还有度辛这个亲人,我不是形单影只。
原来这么想的只有我一个。
“你杀了她?”沧濯轻轻放我的手,转盯着度辛,血红眸中是无尽冰寒,那样瞬间迸发的烈杀意与临近渊般的绝望气息笼罩在屋,度辛失去法力的躯难以承受压迫,双膝一屈在地。
“你敢杀她。”沧濯召起地上夏禹剑,金光芒笼罩住倚靠墙吐血的度辛,他明明拿着神剑,却更像地狱归来的恶鬼。
“哈哈哈哈哈,我报仇了,我报仇了……”度辛自顾自疯狂笑着,角却落了几滴泪。
沧濯上少昊神息倏然爆发,他一剑刺度辛膛,剑尖穿透躯没墙,夏禹剑的金芒立刻被鲜血遮盖,血汇集成如注淌,度辛须臾后便没了动静。
杀了度辛的沧濯却没有快意的神,他扔夏禹剑,踉跄后退两步,看着小屋的两尸,乌黑瞳孔中只剩迷茫与晦暝。
我说不什么受,只觉得很想冲镜中抱着他,告诉他我没事。
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率先屋的是南婳,我估摸着后面就要看到青和紫那两个令我作呕的老东西了,为了不给自己添堵,遂扬起袖,掩去镜中景象。
随着我的动作,观世镜波涌动,换了另一幅画面。
萤草幽绿,无数散发着浅浅亮光的元神漂浮在漆黑虚空之中,耳边依稀可以听见冥河浪翻腾的声。
我一愣,这里该不会是彼岸黄泉吧?
接着,我看见了站在萤草间,右手掌心捧着光亮微弱到快要熄灭的一小块元神,那是我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