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进去,便有一股隆重的血腥味。
大约这里是有什么术法笼罩,地上的血迹都还没有完全干,似乎人死才没有多久。
凌诒和在门口站了良久,才举步进去。小道士连忙跟上。
宋嫫见汤豆也跟着进去,想拉没拉住。她和春夏无论如何是不敢进去。
汤豆一踏入门内,那股隆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当先看到的,是到在大门口不远处的小道士无明。他眼尤睁着,望向天空,皮肤略显青白没有半点生气,胸口有重伤,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半点血色也没有。不知道哪里飞来的蝇虫落在他眼珠上,他也一动不动。
凌诒和身边的小道士看了,十分冷漠,并无多少伤心。
凌诒和举步继续往里面去。
无为和其它小道倒在一处,汤豆不忍看,侧头走过去,跟上凌诒和。
凌诒和认真地翻看了每一俱尸身,最后拿帕子擦了擦手,却没有起身,只是有些出神地伏身注视着一个地方。
汤豆伸头去看。他看的是伤口。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些故做姿态,毕竟是我杀的人。”凌诒和突然说。
汤豆怔在那里。
“你是不是自以为,自己处处没毛病,我绝对想不到你已经进过山?也就不必灭你的口。”
汤豆猛地直起身,抿嘴没有说话。
凌诒和说:“你确实一点纰漏都没有。但有一件事你不知道。第一次入山的人,一定会遇到白鹿。我与你同来一路也没见到它。就知道,你们这一队人,没有一个是第一次进山。所以你说的,全是慌话。”
汤豆向后退了几步。
凌诒和没有阻止。也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其实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重要。你总是怕我要杀人灭口,殊不知,我找你并不是要灭口。”
汤豆愣了一下,突地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盲点。一时愕然。她知道,这次自己真正叫错得离谱。
“你很聪明。可惜到底稚气,只败在年幼。若是能长到我这个年纪,未必不比我更厉害些。”他站起身,眼神还是温和:“你也不必自责。你便是早想明白了也没用,你那些家将也不是我剑士的对手。当时被追上之后便是反抗,也只是当场诛杀而已。”
汤豆侧耳,听到外面家将被缴械的声音。
还听到宋嫫的大叫“你们干什么!”
她不出声,将一只手背到身后。
凌诒和轻声细语:“如今清水观出了这么大的事,今上必然要抓出凶嫌。但满朝都知道绝不可能是我。我不可能杀师父,也不可能杀同门。因为我自来性子冷清,但却高洁不肯染尘,更是与师父情同父子,与同门如手足。师父教养我长大,我们便是有意见相左,也绝到不了要刀剑相向的地步。可若不是我,会是谁杀的呢?”这些话他到是能说得面不改色。
汤豆哪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讥讽道:“当然是我。我邪魅入身,命悬一线,为了救自己,蒙蔽了徐娘子与无为装做原主,进清水观求师。但知非子察觉我乃是恶灵入体,不肯收我为徒弟传授绝学,并要作颂言将我驱赶,我为自保便起了恶意,令家将杀人,并抢夺清水观祖师留下的东西逃走。而你因封门的事入山,将要来清水观内与你师父相谈,意图说服你师父改变主意。正巧撞上这一宗事,我看到你的队伍往清水观来,自知不敌,便心生一计,绕路奔走至外山,佯装刚入山来的样子,想撇清与凶案的联系。却不料被你追来识破。”
她说完冷眼看着凌诒和。
他真是好看,五官深邃,目如星辰。
也是心如蛇蝎。
“正是。你是真的聪慧。”凌诒和面容温和:“我待师父如新生父亲,怎么能气死他?便是今上与他各有想法,我哪怕面对滔天的权势、唾手可得的富贵,也是绝不能背弃师门的。不然岂还能称为人吗?”
他说着,微微叹气:“但师父不在了,我出于孝道,却不能任由师父的固执己见,以魑魅魍魉挟天下自重,害了苍生。心中再是悲恸,却也不得不将门封印起来,以正天道。”
他抬眸看向汤豆“如此形势,你打算怎么办?你若能想得出脱身的办法,我也愿意做个人情。”
两个人目光相对,他原以为自己会看到退缩,但却也没有,对方只是看着他,突地问:“在老家时,无为便写信往观中来,说了我的病症,又说了我大约是要来拜师的。你是从那个时候,便做了计划?毕竟你想邀功良久,却苦于没有个合适的替罪羔羊,得到这信消息,很是高兴吧?”
凌诒和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汤豆说:“这么周密的大局,到最后却给我留了条后路,只要我想出办法来,便放过我?这也未免太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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