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2/2)

顾秀岚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里面人停了停：“谁都不准过来听墙脚！”

“问我苏云忱什么时候死的。”

玄微抿了：“这不是要见了么。”

顾秀岚瞥了门：“你找了个国外先生？”

她能轻而易举唤“阿贞”，而她却讲不“秀岚”二字。

夏贞摇了摇，微笑：“不用。”

“他去的有些早，我知。”

顾秀岚就站在门。

夏贞：“对，他叫艾伯。”她知秀岚丈夫十多年前就已故去，遂不多问。

顾秀岚啐：“该死。”

从门到现在, 她一直是个得优雅的女人，一看就见多识广，有不俗的阅历，连落泪都是婉转的。

两个老太太遥遥对望, 夏贞忽然就了眶, 她微微偏移视线，理应知友人已经变了样，变得如她一般老态龙钟，青不复，可为什么她想象中的秀岚，依然是那个发飞扬，总是意气风发的夺目少女呢。

“好，”艾伯认同：“我无条件支持你的选择。”

她没有多余的表，纹路占领了她不再柔的面庞，往昔乖张被这痕迹割分为近似“刻薄”的东西，她的尾与嘴角都耷拉着，看上去有些不易亲近。

老太太没有再讲话，但在场所有人都知, 她在等, 等一个浩渺时光之后的解释与答案。

夏贞说：“问你什么？”

夏贞，快步迈。

顾秀岚也注视着她。

顾秀岚说：“我刚换上的，怕被你压风。”

顾秀岚偏引话：“你怎么不问我？”

“别叫了，让阿贞来跟我说。”

她停在门前。

夏贞拎起手袋, 抬步走向那间卧室，她的姿态缓慢而稳定。

顾秀岚说：“你的大衣看着很不错。”

“来吧。”顾秀岚招了招手。

她似乎陷回忆，角掀起自己也未察知的淡笑：“未曾遇到我这样的知音，好像从一个娘胎里来的，步调一致，任何绪都那么相契，她写的东西数我最明白，可惜今生不是亲妹，还好她有笔会写字，能在文章里实现。”

她反握住丈夫的手指，“对，我去跟她聊一聊。”

夏贞回：“你的裙也很漂亮。”

夏贞刚要说不用，客厅左走旁的一扇房门被人打开，一苍老却振耳地声音从喝：

那落差上就消失了，秀岚与她回忆中的女孩重叠，夏贞也满足地跟着笑了。

夏贞抚摸一手提袋，仿佛里面盛装着稀世无价珍宝：“当时这本小说被中华书局看中，我们都以为能完稿，能书，能让更多人看见，后来想不到啊，世事难料，连重逢都成为奢侈。”

她环视面前一圈人：“他们说得对, 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苏兰序沉默地叠着十指：“要不我去叫叫我妈？”

夏贞张了张嘴，想叫一声“秀岚”，却如鲠在。

顾秀岚也在打量，她倏地讥笑：“你变得好老好丑啊，阿贞。”

房门完整对她敞开, 仿佛屋主也卸了心防, 只是这个过程太久也太。

第78章 第七十八枚币

顾秀岚完完全全绽开笑容。

顾秀岚关上门，重塑起这个久违的二人空间，好像往常开卧谈会那般，两人条件反似的走到床边，并排坐。

夏贞笑了起来：“我哪敢。”

时过境迁，无数个日暮里、月，她们也曾是轻盈的鸟儿, 飞彼此的小天地, 同嗅共赏文墨的每一缕芬芳。

夏贞：“圣诞。”

她总是那么直白锋利，又鲜艳清晰；而她却优柔沉默，不善表达，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如此。

夏贞劝：“老苏很你，只是用错了方式。”

“需要我陪同吗？”艾伯将细致微的绅士风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们都老了。

夏贞也跟着牵起嘴角，她了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

艾伯注意到她的异常, 拍了拍她手：“是她在叫你吗？”

以至于当她苍老地立在她面前时，她心底突然就涌动剧烈的落差，这是一“原来你也这样了啊”的共鸣与惆怅，令她在分秒间几度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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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贞嘴微颤，她站起, 绞动的手指足以看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