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片刻回道:“九爷,不……不喜外人近……身伺候,我在银……公馆只是做些洒……扫的活儿,没……资格照顾九爷。”
似乎是她的结巴取悦了泉客,她竟笑了一下,随后似乎又觉得不妥,咳了一声后说:“阿九脾气古怪,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他就是那个样子,倔强古板,沉默寡言,将任何事都压在心里,叫人猜不透,其实,阿九心善得很。你既然合了他的眼缘,就替我多操心几分。”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有一丝笑意,像是在说一个让自己不省心的弟弟。
“九爷,确实宽厚仁……慈。”
她不敢放松,更猜不透这泉客意图。但她实在不想和这个人聊天,胃里的酸气让她越发难受,只好握拳抵在唇边,勉强回应对方的试探。
大约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来来回回又对答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场面话,她更坐不住,思索着告辞。
“听阿九说,你母亲是十三钗。”
杜泉顿时精神一震,疑惑银九为什么要说这些。她皱眉看向贵妃榻,泉客已经坐起身将身上的皮毛大衣扔开,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和杜泉中间隔了茶几。
“是,怎么了?”
“你们确实长得极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十三钗擅长幻术和音律,鲛族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千人千面,娇媚无双,三界里任何男人都逃不过她的情丝扣,以和十三钗共度良宵为傲。”
杜泉脸色沉了下去,泉客说话时笑容又大了些,眼尾射出一道鄙薄的目光,嘲讽十三钗的风流放荡。
对于母亲本能的维护让杜泉立马绷直了身子,指甲嵌入掌心,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女人,冷声道:“所以,她想离……开鲛族,是被你们杀……死的吗?”
泉客轻笑,这一笑露出一对酒窝,深深地陷在两颊之上,看上去竟有些孩子气。
她对于杜泉的质问,不置可否,手心一翻掌心出现一支断了弦的琵琶。
杜泉蹭一下站起身,气急败坏道:“那是我……的东西!”
泉客置若罔闻,托着琵琶在弦上拂过,凤影窜出,火光包裹住琴弦,那丝弦竟又重新接上,整个琵琶似乎又恢复了生机,她抬手弹了一下,“铮……”的一声,比之前的音色更好,更加清润,显然是灵气充盈的结果。
杜泉依旧盯着泉客,见她抱着琵琶不放,伸手说:“那是,我娘……的东西,还给我。”
泉客抬眼看过来,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指尖在弦上波拨动,不紧不慢道:“这琵琶是她从鲛族偷出去的,我现在收回合情合理。十三钗身为鲛族仙乐之一,私自受胎,玩忽职守,还将族居之地泄露给它族之人,罪大恶极。族内处决她又有何不可!还有你,我允你一条命,已是恩赐。”
泉客说话不重,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不容置疑,是上位者一贯的口气,高高在上,目中无人。那张嘴,蹦出很多难堪的字眼,像鞭子抽在杜泉身上,她艰难地压制着脉搏中的戾气,视线落在泉客那截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微弯着脆弱又优美。侧头一瞬间恰好露出发间的花簪,那一抹红色耀眼极了,一闪一闪,近乎于得意的往她眼睛里钻。
她心口被横冲直撞的戾气拱着,眼尾已泛了红,可瞳仁却越来越黑,像是有两滴墨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眼睛里。
琵琶声还在继续,她指节猛地张开,一股力道窜出来直直罩在琵琶上,泉客奏不出声音,似乎有些惊奇地抬头,皱眉对上她的眼睛,随后冷声道:“你父亲是鬼帝,你个小杂种!”
杜泉不知道她是怎么推测出来的,指节成爪用力一握,便从泉客怀里将琵琶抽出来,单手捏着琵琶颈,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泛了黑,冷声道:“她都死了,你还……这么污蔑她,你算……什么!”
话音刚落,手指用力一握,“咔嚓”一声,琵琶应声而断,掉在地上。她看也没看,依旧盯着泉客,想把泉客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撕碎,她抬脚踩在琵琶上,狠狠碾碎,剩下一地粉末。
她说:“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对面的泉客脸色凝重冲着门窗挥了一下,“砰砰”门窗全都紧紧闭上,火盆中的炭火瞬间熄灭结了冰。
杜泉此时也不知畏惧两个字怎么写,满心只想着报仇,砍了泉客,让她闭嘴!苍牙早已窜入她掌心,火热的温度紧紧贴着她的手心。她用刀尖指向泉客,说:“你杀她,烧她,生生剥……了她的孩子,践……踏她的尊严。什……么狗屁族规,我不……懂也不在乎,你醒来了正……好,这笔账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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