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难得一聚,晚上吃饭时聊起河西村的事,赵从军想到报纸上看的消息,问宋书玉:“宋大哥,我看报纸上说你进了北京大学经济系?”
娄国立乐呵呵放下酒盅,插嘴道:“从军不说我都忘了,你是考了全国状元,我来之前,我二哥还问起过,你是没看我二哥那表情,一脸我走了狗屎运的样子。”不过不说别的,这小白脸脑子就是好。
宋书玉笑笑,看向赵从军:“怎么了?”
赵从军挠挠头,他原本打算说的,但突然又想起那几年村里传的流言,就有点犹豫,他宋大哥未必乐意听到那女人的事。
还是何秀秀道:“郑庆兰也上的北京大学。”
宋书玉皱眉。
一直扒着饭的鱼香抬起头“咦”了声,“坏女人?”
宋书玉没想到郑庆兰会到了北京,他下意识握住鱼香的手,“怎么回事?”
他记得这人是初中毕业到河西村插的队,高考消息公布距离高考仅仅一个多月,即便再聪明,考上北京大学也有点不符合常理了。
赵从军也纳闷:“高考前半个月,知青点的人都在准备考试,我过去问题目的时候她还抱着孩子坐在江斯齐旁边,说是也打算试试,但我看她也没怎么学,可等成绩出来后,她居然是我们县的第一名,而且这年刚过没几天,就和江斯齐离婚了,连孩子也不要了。说有猫腻,也不应该,江斯齐自己都考的不咋样,这事到现在还在龙安镇传着呢。”
按理说,这人考上大学后,上学什么的肯定还需要钱,就算有了县里发的奖金,也比不上江斯齐家里在城里条件好啊,可这郑庆兰成绩一出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丈夫孩子都不要了,仿佛迫不及待要脱离苦海似的,拿到通知书和证明,当天就离开了龙安镇。
“但是我听说她的分数一开始不够报北京大学,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中文系语言专业扩招,她就报了,结果就报上了,要不是她和江斯齐的事大家都知道,真以为她在北京有人呢。”
宋书玉知道这件事后,回了教师公寓,到楼下的中文系系主任家拜访,说是自己在河西村一个知青大院里的同志,想了解一下情况。
这位系主任是看着宋书玉长大的,一听说他打听的是个女同志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倒不是觉得两人间有什么,毕竟这孩子从小到大除了他媳妇,他还真没见过他跟哪个女同学走近过,也正因此,这打听才显得怪异。
宋书玉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沈叔,我不瞒您,这人跟我和我媳妇有点过节,我也是从朋友那里知道了过来问问,心里有个底,以后也能防着点。”
能让他过来问的,这过节怕是不小,系主任也没为难他,想到他刚才说的专业扩招,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今年只有一个专业扩招了,我记得是楼上徐教授带的班,书玉,你要不去问问?”
徐教授?章素歆的母亲,宋书玉的心沉了下去,面色平静地道谢,离开。
因为这,到开学前,宋书玉每天都要跟着鱼香去上班,连上了厕所都要跟着,鱼香甜蜜又苦恼。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见到他,都乖巧地坐在板凳上,不敢调皮捣乱,也不敢找小老师做游戏,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小宝说过他们爸爸可凶着呢,动不动就打人屁股。
这可愁死了园长,宋同志一进来,跟大灰狼进了兔子窝似的,小兔子们屁股钉在板凳上,就怕被大灰狼吃了,不调皮是好,可不能下课都乖乖地坐在屋里吧?
园长还未来得及抗议,北京大学开学了,宋书玉要去上学,不能再跟着小媳妇了。
鱼香和五只小胖鱼如释重负,那终于逃过一劫的小表情让宋书玉打消了把人关在家里的想法。
宋书玉仔细想了想,也许是他过于紧张了,郑庆兰的事或许只是个巧合,再说了,小媳妇也是宋家的人了,哪是那么容易抓的。
开学后,宋书玉在校园里遇到过郑庆兰几次,两人不同系,一周能遇到几次,刚开始宋书玉只以为是意外,直到有一天他回家的时候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后。
从路边店面的镜子里可以看到那人的样子,是郑庆兰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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