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老邱是因为他一直对你好,”吴惟这样解释,“但事关就不一样了。”
就算不好了,又如何呢?比如路易斯康,比如邬达克,两位前辈一个毁容,一个瘸,她不过就是神一,仿佛也不会怎么样。
他们都失去过一生的挚。她甚至可以猜想,曾几何时,他也是另一个人的桑丘。
她如是告诉吴惟,再加上一句:前两个“如果”,我都不符合。第三个,还在努力中。
吴惟大概也觉得这句话与自一向的人设不符,让她面上无光,想了想又换了说法:“我就是觉得这大半年你恢复得不错,从前的决定,有没有重新考虑过啊?”
乍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现实却是一个残酷的悖论——那个曾经让他动心,让他说那声“我你”的随清,其实就是她看病吃药,每天跑上六公里,尽一切努力想要埋藏的人。
如果她真的可以康复,那个随清也就不存在了。到了那一天,他也许会发现自己的一切牺牲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你的确是在考虑老邱?”手机震动,吴惟又发来这么一问。
她其实是想拒绝掉的,一个是因为忙,另一个原因不言而喻。但人在江湖行走,有些时候不得不被推到台前一回吉祥。所幸讲座级别不,地都在西海岸的几所大学里,而她要回避的人在东边,至少距离上很安全。
随清的手意识地在输框中,却不知该怎么回复,是还是否。
随清如期去见了梁之瀛博士。梁博士是个中年人,镜,面目亲切,穿颜柔和的衬衫,鬓边有恰到好的几白发。梁博士的谈话室里摆着一把扶手椅与一张沙发,墙上挂着一幅彩画,像是罗夏墨迹测试里图案叠而成的。总之,此所见的一切都与人们想象中的心理医生一致。
她想过此后可能的未来。他会放弃自己的学业和生活,在卫中心陪伴她,记住她早中晚要吃的每一顿药,带她去复诊,和她一起跑完每天的六公里。
单看着最后一说法,又想起老邱在g南山上对她说的话——你跟我很像,甚至连遇到的事也都差不多,怕是没有人比我更能懂你的受。
不等她想好,那边却又发来一条:“其实,我刚才问你工作午餐之外还有什么,意思是,除了老邱之外……”
“重新考虑什么?”随清一否决,“急恢复期三到六个月,我才刚过了这个阶段而已,药不能停,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是不能参与。”
吴惟回了一个加油的表图,没再说什么。
她也乐观,相信自己会好起来,又很耐心,并不急于一个结果。
“那还需要多久?”吴惟又问。
时至今日,以上这一番推演的条件其实并未改变。她甚至有些庆幸,他们之间是以那样一毫无回转余地的方式结束的,足可以打消了任何寻找后悔药的企图。
也是在那几天,随清收到建筑论坛的一则邀请,请她跟其他几位青年建筑师一起去国一个低碳建筑方面的巡回讲座。
随清有些无语,心这是等看电视剧一季么?她分明记得叶医生说过,如果是单相抑郁,如果是初次发病,如果持足量服药,合运动和心理治疗,九个月到一年时间可以大致恢复。
如果她不能康复,那便是另一个回的开始。有一天,他也会面对她曾经历过的痛苦,而她一都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随清继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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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只是她一个人。
她想到过魏晋提及的往事。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会为了一场三个月的恋,企图彻底改变自己人生,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大约也会为了她同样的事。
其实,除此之外,随清也很想反问,就算她重新考虑又怎么样呢?尽当时她的状况很不好,但那个决定绝非一时冲动。
第45章 曾颖
发在即,她的手机日历上一则提醒,是一个月前约的那一次心理咨询。
而且,她现在其实过得好。住院,吃药,复诊,跑步,这些事她完全可以自己,并不需要再拖另一个人。寂寞的确会有,但她加了卫的双相病友群,闲时便会旁观别人聊天,看他们诉说那些低落或者亢的时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理解曾晨,从他作品里的矛盾和不安,到他们相识十年中许多细小的往事。
吴惟没有写去,但随清已经猜到文——除了老邱之外,还有什么人?她心里莫名漾了漾,打来的句还是玩笑话:“怎么回事?你一向是站老邱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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