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她的生命值已经积攒到了九十三,只要小世界不崩溃,她的生命值不被倒扣,她再一个任务,生命值超过一百,就能兑换回家的机会了。
年年第一次觉得,回家离她如此之近。将她捧在掌心的爹爹,刀嘴豆腐心的娘亲,疼她的兄,无数次,午夜梦回才能见到的亲人,她很快便能回到他们边。
段琼柔声:“这次去龙泉寺,郡主正好和我大哥把话都说开。”
年年随意“嗯”了声,有些心不在焉: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反而心里有些空的。
不知她离开后,聂小乙会怎么样,他会不会难过?这些日,仇恨值纹丝不动地保持在零上,他对她,已经不恨了。以后他走在那条孤寂的通天之路上,会不会偶尔想起她?
应该会的吧,可她终究只是他过往生命中的一涟漪。以后,他还有孟葭这个红颜知己,还有许多对他一往的姬妾,他应该很快就能把她彻底抛开。
年年心生怅然。
晚上,聂轻寒到家,照例是滕远舟开门接他,挑灯引他往书房走。秋风萧瑟,光秃秃的梧桐枝在月光摇曳着,发轻微的咔嚓声,滕远舟的声音混在风声中,又轻又急:“清远县主又来了。”
聂轻寒脚步微顿。
滕远舟:“郡主明儿要陪临川王妃去龙泉寺。您看,要不要想法拦一拦?”
聂轻寒沉默半晌。
滕远舟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听说段世会护送王妃一起去。”
一片淡云飘过,遮挡住了明月,聂轻寒神仿佛也暗了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冷淡得几乎听不绪的声音响起:“让赵余跟着,好生护送。”
滕远舟一愣:怎么是派赵余?赵余武艺虽,忠厚有余,机变不足,郡主真要生了外心,赵余只怕看不住。
聂轻寒看了他一:“胡思想什么,叫赵余跟着,是为了她的安全,她要什么,由得她,不必。”
滕远舟嘟囔:“可那清远县主分明不怀好意,几次过来都为临川王世递送消息。我怕郡主被她蛊惑……”
聂轻寒打断他,声音冷淡:“她从来最有主意。一件事如果她去了,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想。”
滕远舟焦急:“那你就由着她?”
聂轻寒闭了闭,低低:“我想赌一赌。”赌她心里有他,赌她不会背叛他。
滕远舟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聂轻寒默然片刻,摆了摆手:“我不需你服侍了,你先去歇着吧。”他回到书房,也不用,直接拿凉洗漱了,这才走向岁寒三友木雕座屏后的架床。
他愣住了。
床的喜鹊登枝铜灯亮着,灯火黄,映帐中窈窕的影。